“为什么不把我交给刚才那个人”阿比盖尔问道:“他是你的手下,对吧你应该也知道,抓住我,你们会得到很多肃清者的情报。
“肃清者的情报”布劳恩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道:“不,没有必要。”
阿比盖尔不理解,但她不想再跟这个人多说。
“如果你们巫粹党不打算逮捕我,”她眼神疏离,声音不带起伏地说:“那么,我也该离开了。”
尽管身体依然虚弱,但阿比盖尔还是转身就走。
“离开”布劳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平静地问:“阿比盖尔小姐,你能去哪儿”
阿比盖尔的脚步猛地顿住,背影僵硬。
是啊,她能去哪儿回肃清者那里恐怕已经容不下她了。
回魔法界她发自内心地抗拒这种可能性。
迟疑片刻后,阿比盖尔还是说道:“我要回纽约。”
“哦”布劳恩问:“去找那些把你卖掉的同伴,继续卖命这份忠诚真感人啊......我都快被你感动得流泪了!”
他那阴阳怪气的语调,是懂得怎么往别人的心里扎刀的。
阿比盖尔没有反唇相讥,只是面无表情地说:
“我的同伴......并非每个人都是无情无义的杂种!他们需要知道布洛林的真面目!否则的话,今天被卖掉的是我,明天就可能是别人!”
即使无法对抗布洛林的势力,至少......她要把自己的学生带走,他们不应该像自己一样沉沦在仇恨中,变成被人利用的工具。
身后传来鼓掌的声音。
“很了不起,阿比盖尔小姐,但可惜......”
布洛林笑了笑,口中吐出的话却格外残忍:
“你还是无处可去。”
阿比盖尔皱眉,还没说话,一份折叠起来的报纸被布劳恩随手扔到了她的怀里。
“好好看看吧。这是你和那个吸血鬼往华盛顿赶路的时候,刚刚发生的大事件!”
阿比盖尔低头一看,目光剧烈震动
报纸的头版头条,赫然印着魔法国会的徽记和一张巨大的照片那正是她曾经待过的肃清者秘密基地,此刻已然沦为一片废墟,傲罗们正在现场忙碌。
在角落里,是气势俨然的莱拉皮奎利。
“在你们离开基地的第二天,老巢就被魔法国会连根拔起了。”
布劳恩说:“除了布洛林提前溜走,其他人,包括你认识的那些,已经全部落网。”
他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肩膀,补充了一句:
“恭喜你,阿比盖尔小姐。”
“现在,你不仅是肃清者的叛徒,在官方记录里,你很可能还是一个‘在逃的’肃清者余孽,我相信你的通缉犯照片现在就贴在回声巷的墙上。”
“你在纽约一露面,马上就会有无数做罗从天而降,给与你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
阿比盖尔立在原地,颤抖的手指抚过照片上那片熟悉的废墟,快速翻阅着后面的内容,瞳孔因震惊而剧烈收缩。
“怎么会......”她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报纸的第二页,是长篇大论地介绍在逃的肃清者首领布洛林,他只有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
第三页分别是斯特恩和在逃的其他成员,包括阿比盖尔和格兰怀特,还有一些在其他基地的成员。
在魔法国会的手段下,没有人能保守秘密,阿比盖尔对于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上面并不觉得惊讶。
但紧接着,她的手指又是猛地一颤。
她看到了在离开时,还给自己送行,期待着她早点回去的那个学生。
神色懂的年轻女孩被莱拉皮奎利揽着肩膀,满脸惶恐,眼睛得大大的,就好像一只被独自扔在荒原上的小鹿。
阿比盖尔的心揪了起来,她一字一句地去看上面的内容:
正义的铁腕与仁慈的胸怀魔法国会行动指挥官莱拉皮奎利率队粉碎肃清者巢穴,拯救被蛊惑的年轻灵魂。
......据悉,这些年轻人年龄在六岁至十八岁之间,多数来自哑炮家庭或对魔法社会有疏离感的边缘群体。
他们被肃清者以“提供归属感”、“创造更纯粹世界”等虚假承诺诱拐,并遭受了长期的精神控制与残酷训练。
“......不是的。”阿比盖尔心道:“我们大部分都来自被巫师摧毁的家庭!”
“他们也是受害者,是仇恨意识形态最直接的牺牲品。”
在现场指挥若定的皮奎利女士在接受本报独家采访时,语气坚定而充满同情。
她强调,魔法国会的职责不仅是惩戒罪恶,更是保护每一位巫师,尤其是那些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年轻一代......
魔法国会将与伊法魔尼魔法学校展开合作,帮助这些被解救的年轻人开始新生活......
威森加摩美国席位资深成员评价道:“皮奎利助理展现的不仅是高效的执行力,更是难能可贵的政治家风范。她懂得,真正的胜利不在于摧毁了多少敌人,而在于争取到了多少未来。”
“说得好听!”
阿比盖尔咬牙切齿地说,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知道冯塔纳是个好校长,伊法魔尼也是一所还不错的学校。但正因为在魔法学校长大,阿比盖尔更清楚美国巫师对于肃清者的看法是什么。
这不是由新闻上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或者一两位教授的态度所能改变的。
她的学生是肃清者,在巫师眼中,这就是她们身上的原罪。即使那孩子什么都没有做,也一定会受到周围的排挤,厌恶和打压。
在那种环境中,即使衣食无忧,也每一分钟都是痛苦的。
布劳恩观察着她脸上变幻的神色,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
“如果无处可去,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比如,和我一起去把溜掉的布洛林揪出来。再或者,去挖一挖普罗米修斯的秘密。
阿比盖尔抬起头,看向他,声音沙哑地问:“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布劳恩笑了笑,说:“大概能猜到。”
“只要你能拿到足够有价值的东西,提出要交换几个除了你以外无人关心的小孩出来,想必那些官员会很乐意做成这笔买卖。”
“你以为......假如不是要在公众面前建立一个良好的形象,他们会很乐意照顾这些麻烦的孩子吗”
“等风头过了,你就算以亲戚的身份,要求抚养照顾自家的小孩,难道魔法国会还能拒绝吗”
“当然,我猜你......大概等不了那么久”
阿比盖尔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焰,心神动摇。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上,她当然更想要依靠自己的能力,把那些在魔法国会监管下的孩子带回来。
虽然她厌恶这种将人命和自由当作筹码的交易,也厌恶布劳恩这种轻描淡写间操纵他人命运的姿态。
可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阿比盖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一丝清醒。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冷淡和从容:
“接下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