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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再入迷雾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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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0-23  作者:战斗的坚果
 
王平吩咐完雨莲,伸出左手轻轻一点,一道金色流光瞬间在他身前汇聚,然后没入雨莲的小脑袋。

他这是将神国宫殿的部分权柄赋予雨莲,让她可以直接册封三境神术使者,使得这些神术使者具有天道的加持。

风起时,井底的灰烬并未沉寂。那三个字“我也问”如种子入土,在晶石深处缓缓生根。电光不再狂躁,而是如脉搏般有节奏地明灭,仿佛整口井都开始呼吸。男孩站在井边,看着自己的倒影在水中碎成无数片,每一片脸上,神情都不相同有的愤怒,有的迷茫,有的竟带着笑。

他忽然意识到,那不是他的脸。

是千万个曾在此发问的人,借着这一瞬的共鸣,浮现在水面上。他们沉默地看着他,不催促,不指点,只是存在。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你们……还在?”他轻声说。

水面无言,但一道极细的电流自井心窜出,缠上他的指尖,不痛,却像被一根冰冷的手指轻轻回握。那一瞬,他听见了声音,不是从耳朵进入,而是直接在颅骨内震荡:

“问,即是同在。”

他猛然抬头,油灯正微微晃动,火苗拉得老长,映出墙上一道陌生的影子那影子没有持杖,也没有背锅,只静静站着,肩头落满梅花。男孩认不出那是谁,可心底却泛起一阵熟悉得近乎疼痛的悸动。

学堂方向传来钟声。不是铜钟,而是用断裂的玉简串成的“问钟”,敲击时发出清越而残缺的音色,像是未完成的句子。这是上课的信号。

他转身走向学堂,脚步比往日沉重。他知道,今日的课,不会像前几日那样温和。昨夜那封王平的信烧尽后,火焰中浮现的,并非旅人背影,而是一行血红小字:

“下一个问题,将由你亲手杀死一个答案。”

他不懂,却又隐约明白。

教室里已坐满了人。老妪不在讲台,而是坐在角落的蒲团上,闭目养神。她手中的骨笛只剩八孔,第九孔早已化为血痂封存。少年抱着《未焚录》低头默读,女子抚摸着摔碎玉佩后留下的疤痕,盲童蹲在窗台边,用手指一瓣一瓣数着问心莲的纹路。

男孩刚坐下,窗外忽然飘进一张纸。它没有重量似的,在空中打着旋,轻轻落在他课桌上。纸上无字,只有一道折痕,将纸分成两半。他下意识沿着折痕撕开

“啪!”

一声脆响,整个学堂骤然静了下来。

撕开的瞬间,纸中迸出一团青烟,烟中浮现出两个并列的画面:一边是他在油灯前跪问“我们还想要光吗”,火焰重燃;另一边,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场景他自己站在金殿废墟之上,手持一卷燃烧的律法,脚下跪着无数仰望他的百姓,口中高呼:“真君开示,万世永遵!”

他浑身发冷。

那不是未来的幻象,而是某种可能。一种他若继续追问下去,终将面临的诱惑:成为新的答案之主。

“你看见了。”老妪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每一个提问者,都有机会变成他最憎恨的那种人那个用‘真理’堵住他人嘴巴的人。”

男孩喉咙发紧:“我……我不想那样。”

“可你会的。”老妪平静道,“当你发现大多数人宁愿被喂食谎言也不愿承受真相的痛苦时,当你看到有人因你的问题而崩溃、发疯、甚至死去时,你就会想:也许,给他们一个答案,才是慈悲。”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班。

“李承光跳崖,不只是为了反抗大同之钥。他真正恐惧的,是他自己正在变成另一种‘钥匙’以自由之名,锁住他人的嘴。”

教室死寂。

盲童忽然开口:“那我们该怎么办?一直问下去,直到所有人都疯掉吗?”

“不。”老妪摇头,“我们要学会带着答案活下去,却不让它成为牢笼。”

她起身,走到黑板前那并非木板,而是一面打磨光滑的青铜镜,照出每个人的面容。

“今日课题:如何杀死一个你曾深信不疑的答案。”

台下哗然。

“这……这不是背叛吗?”有人颤声问。

“是。”老妪点头,“真正的忠诚,从背叛开始。背叛你昨天的自己,才能对今天的真相诚实。”

她拿起一支炭笔,在镜面上写下第一个词:

笔画落下,镜中影像扭曲了一瞬。一位学生猛地捂住胸口,脸色惨白。

“我母亲病重三年,我日夜侍奉汤药,邻里皆称我为孝子。”那学生声音发抖,“可昨晚,我梦见自己掐死了她……因为我想逃,想活得轻松一点……我是不是……畜生?”

无人答话。

老妪却笑了:“恭喜你,你终于问出了人生第一个真问题。”

她转向众人:“你们以为‘孝’是个答案?不,它本该是一个问题‘我为什么必须孝?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恐惧?是因为回报,还是因为别无选择?’”

她用力一划,将“孝”字从中劈开。

“今天,我要你们每个人,找出一个你从小到大深信不疑的‘真理’,然后,亲手把它撕碎。”

教室陷入长久的沉默。

有人低头颤抖,有人咬牙攥拳,有人泪流满面。

良久,撕毁家谱的年轻人举起手,声音沙哑:“我……我一直相信‘家族高于个人’。可当我父亲逼我娶仇家之女以求和解时,我突然想:如果祖先能看见我婚后十年的痛苦,他们还会坚持这个规矩吗?”

他掏出怀中一块族徽,狠狠砸向地面。金属撞击青石,发出刺耳声响,却没有碎。

“它不肯破……”他喃喃。

“因为它还不怕你。”老妪说,“你只是在反抗,而不是在提问。你要问的是:如果家族的存在,只是为了延续血脉,那我和一头牲畜有什么区别?”

年轻人浑身一震,再次举起族徽,这次,他对着它低声说:

“我不再怕你代表的东西了。但我依然想知道,你们当年立下这些规矩时,有没有人站出来说:‘这样不对’?”

话音落,族徽裂开一道缝,从中飘出一缕灰烟,烟中似有无数先祖面孔一闪而过,最后化作一句叹息:

“有……但我们杀了他。”

全室悚然。

又一人起身,是那位曾烧婚书的女子。她盯着掌心旧疤,缓缓道:

“我曾坚信‘爱情必须忠贞’。可后来我发现,我恨的不是丈夫出轨,而是他连骗我都懒得用心。我问自己:如果忠诚只是出于习惯或恐惧,那它和囚禁有什么不同?”

她取出一枚戒指,投入油灯。

火焰猛地蹿高,映出她年轻时的模样跪在祠堂前,被族老逼着喝下“守节汤”。而此刻,火光中,那个过去的她抬起头,对她笑了笑,然后化为飞灰。

“我终于知道,”女子轻声道,“我不是要自由,我是要选择痛苦的权利。”

一句句剖心之问在教室中回荡。

有人质疑“善有善报”,讲述自己救人反被诬陷的经历;有人挑战“知识改变命运”,控诉寒门学子如何被层层选拔制度碾碎;更有老者含泪承认:“我教了一辈子圣贤书,可到头来才发现,我根本不懂什么叫‘仁’。”

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剜开皮肉,露出血淋淋的疑问。

男孩始终沉默。

直到老妪看向他:“轮到你了。”

他张了张嘴,声音几乎听不见:“我……我一直相信,反抗是对的。”

全室一静。

这甚至不算一个道理,更像是一种本能,一种信仰。

“我以为只要站在压迫的对立面,就是正义。”他艰难地继续,“可我现在害怕……害怕有一天,我的反抗,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比如,我强迫别人也必须觉醒,必须提问,必须恨那些让他们麻木的东西……”

他抬头,眼中已有泪光:“如果我成了那个逼别人‘自由’的人,我还算好人吗?”

老妪久久凝视着他,终于点头:“你已经触到了边界。再往前一步,就是无人之境。”

她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支笔不是炭笔,而是一截烧焦的桃木枝,上面刻着“禁问咒”的残符。

“拿着它,在镜上写下你最怕的那个答案。”

男孩接过,手在发抖。

他走向铜镜,抬手,一笔一划,写下四个字:

我知真相

写罢,镜面轰然炸裂!

碎片四溅,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他:有的手持权杖,宣判异端;有的立于高台,万人膜拜;有的闭目诵经,自称救世;还有的,干脆将问心莲连根拔起,宣称“从此天下无惑”。

“不……这不是我!”他后退几步。

“这是你可能成为的一切。”老妪站在碎镜中央,声音如雷,“当你坚信自己掌握真相时,你就已经失去了提问的能力。”

她猛然抓起桃木枝,在空中划出一道符不是禁问,而是“启疑”。

符成刹那,所有镜片悬浮而起,围绕男孩旋转,每一片都在质问:

你凭什么定义真相?

你有没有忽略那些你不忍看的证据?

你所谓的觉醒,会不会只是另一种偏见?

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听你的,你还敢不敢怀疑自己?

他跪倒在地,抱头痛哭。

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解脱。

他终于明白,真正的自由,不是找到答案,而是永远保有推翻它的勇气。

就在这时,井方向传来异响。

轰隆!

大地震动,井口喷出一道紫黑色雾气,凝聚成一张巨大的人脸,五官扭曲,正是“大同之钥”残魂!

“愚昧者!”它咆哮,“你们以为摧毁我就能获得自由?没有我,你们只会陷入无尽混乱!没有标准答案,人类将退回野蛮!”

老妪冷笑:“你错了。我们不需要你来统一思想。我们要的,是千万种答案共存的权力。”

她举起骨笛,尽管第九孔已废,可其余八孔同时鸣响,音波如刃,直刺雾面。

雾中人脸凄厉嘶吼:“你们会后悔的!当问题太多,人心将碎成粉末!”

“那就碎吧!”男孩猛然站起,拾起桃木枝指向虚空,“碎了才能重新拼出真实的世界!”

他冲出学堂,奔向井边,对着晶石怒吼:

“你听着!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理!我只需要你记住每一个问题,都是一个人活过的证明!”

话音落,晶石爆闪!

一道前所未有的电光冲天而起,贯穿云层,竟在夜空中撕开一道裂缝。裂缝之后,并非星空,而是一片浩瀚的“问题之海”无数发光的文字漂浮其中,像星辰,像游鱼,像呐喊的灵魂。

“如果牺牲能换来和平,那和平还值得吗?”

“为什么我们总把顺从叫做美德?”

“有没有一种爱,不需要占有?”

“我能不能……先为自己活一次?”

每一个问题,都是一颗星。

老妪走到他身边,轻声道:“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大同’不是答案的统一,而是疑问的共存。”

男孩望着那片海,久久不语。

忽然,他笑了。

笑得像个第一次看见烟花的孩子。

七日后,学堂迎来新变革。

不再有固定课程,不再有标准考题。每个学生每日必须提交一个问题,贴在“疑墙”上。其他人可以回应,可以反驳,可以沉默,但不能嘲笑。

若有谁试图用“标准答案”压制他人疑问,便会被请出学堂,且终生不得再入。

盲童成了最受欢迎的“问师”。他虽看不见,却总能听出问题背后的痛苦。他曾对一位权贵说:“你说‘百姓愚昧需引导’,可你有没有试过,蹲下来,用他们的眼睛看一天世界?”

那人当场落泪,次日辞官归田。

而男孩,开始记录所有问题,编纂一部新书不叫《圣典》,也不叫《真理集》,而叫《千问录》。

他在序言中写道:

“此书无结论,只有开端。

每一页,都是一个未愈合的伤口。

若你读完后心中仍不安宁,

那么,恭喜你你还活着。”

某夜,他再次来到井边。

晶石安静,水面如镜。

他轻声问:“你说,我会死在哪个问题上?”

水面涟漪微动,浮现一行字:

“当你停止为自己提问时。”

他怔住,随即释然一笑。

转身欲走,忽觉脚下一绊。低头一看,竟是那张曾化作纸船的道歉信残片,不知何时从井中漂回岸边。他拾起,发现背面多了几行小字,笔迹苍劲,却陌生无比:

“我曾以为跳崖是终结。

后来才懂,那是我第一个真正的问题。

承光留笔。”

风过,残片化灰,随雨落入井中。

翌日清晨,天空降下一场奇异的雨每一滴雨里,都裹着一颗微小的问心莲种子。它们落在屋顶、田野、坟墓、庙宇,甚至落在沉睡者的唇上。凡是被种子触碰之人,都会在梦中听见一个声音:

“你还记得,你心里那个没问出口的问题吗?”

醒土,自此花开遍野。

而那盏油灯,依旧长明。

不是因为它永不熄灭,而是因为,总有人愿意在黑暗中,再一次问:

“我们……还想要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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