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分舵舵主是一个看上去颇有几分犀利哥神韵的中年乞丐,穿的邋遢,不修边幅,偏偏浓眉大眼,一看就是污衣派的,年龄大概四十多,但非常显老,说五十也有人信。
他一边喊,一边紧紧的盯着手里的纸条,莫大奶奶是帮主洪七公的衣钵传人,武功进境极快,没几年就在丐帮脱颖而出,除了几个长老,无人是她的对手。
而且这位大奶奶向来能与下面乞丐们打成一片,从来不以当乞丐为耻,除了那些违反帮规被她处置的家伙,其他的丐帮弟子对她很是爱戴。
莫苦近几年声望鹊起,降龙十八掌一出无可匹敌,在江南武林中号称年轻一代第一高手,很是给丐帮长脸。
现在居然说莫苦下落不明,显然是遇到了危险,这位舵主怎么可能不急,莫苦如是出了什么事,那就是捅了马蜂窝了,整个丐帮都会暴怒。
就在此时,他眼前突然一花,身边多了一个人,手中的纸条也不知怎么跑到那人手中。
武成玉眉头紧皱,看着纸条,上面就一句话:“巡察使于浙江遇伏,莫名失踪,据悉巡察使原意北上江苏,望江苏一带分舵立刻打探她的行踪。”
那舵主连退三步,手中出现一对短刀,如临大敌:“阁下何人,为何擅闯我丐帮分舵,那纸条不是你能看的。”
周围的乞丐也纷纷围了上来,有的抡起打狗棒,有的拿出锋利的兵刃,更有人掏出了两条毒蛇。
武成玉放下纸条,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黑铁令牌:“舵主莫急,我与丐帮是友非敌,这是当年洪帮主给我的令牌。”
这令牌是当年洪七公带走阿苦时留下的,那时武成玉要去刺杀史弥远,自然不能将令牌带在身上,就一起埋在了他父母的陵墓后面,最近才取出来,就是为了到丐帮寻找阿苦之用。
舵主接过令牌,这种令牌在丐帮不多,只有洪七公和几位长老有,能得到令牌的人绝对是自己人,甚至可以拥有类似长老的权力,所以送出令牌一般非常谨慎,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见过阁下,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来找阿苦自然是用的本来面目,武成玉回答道:“我叫武成玉,是莫苦的哥哥。”
话一说完,他扭头看向一旁的一个乞丐,正是手里拿着两条毒蛇的那位:“刘老六,还认得我吗?在五味楼后巷,你可是吃了我武家不少卤肉的。”
那个刘老六正是刚才一直回味阿苦做的卤猪脸肉那位,现在看着武成玉的脸也嘬着牙花子,一脸疑惑。
“你是原来五味楼那位小掌柜?多年不见,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又是一个见到现在的武成玉,因为他的身材不敢相认的,不过刘老六可不是武正梁或者武金水,武成玉没必要向他解释。
刘老六也很快反应过来了:“舵主,这位确实是莫大奶奶的哥哥,当年在五味楼我们见过。”
这下舵主总算放下心来,武成玉也不浪费时间,急忙追问道。
“刚才说阿苦失踪了,到底怎么回事。”
舵主也一脸难色:“阁下,莫巡察使是负责巡查我丐帮各个分舵的,我丐帮势力庞大,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她老人家一直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哪个胆子长毛的家伙会打她的主意,更不知她又为何失踪。
这纸条应该是浙江的丐帮兄弟发现莫大奶奶出事,飞鸽传书报告总舵,君山总舵在湖南,再从湖南一路上经过不同分舵,换了不知多少鸽子,这才飞到我这里,我也要马上把消息传出去。”
武成玉沉声问道:“你们洪帮主现在在君山吗?”
“洪帮主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哪里能知道他的去向,不过君山总舵向来有长老驻守,这消息传过去,如何处理也一般是由几位长老定夺。”
武成玉暗骂一声,这洪七公比他自己还像个街溜子,堂堂天下第一大帮帮主,遇到事情总是找不到人。
他当年就腹诽过丐帮的组织架构有问题,现在看来还是没有一点改善。
浙江出了事情,先发信鸽飞到湖南君山岛,等那边开个会做出反应,再命令高手前往浙江,同时发信鸽从湖南飞到江苏,也就是说从阿苦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起码一两个月了,阿苦若真的出事,黄花菜都绿了。
就在此时,有个丐帮弟子突然跑来,手里拿着一只白鸽:“舵主,又有一个飞鸽传书。”
舵主赶忙拿过来,取下鸽子腿上的纸条:莫巡察使疑似受伤,被人追杀,我浙江丐帮弟子救援,损失惨重,莫巡察使再次下落不明,疑似南归,望总舵速速援救。
武成玉就站在一旁,将纸条上的字一个一个的看在眼中,眼神越来越冷冽,这天底下算得上是他逆鳞的不多,红娘子算一个,阿苦算一个,就连四伯武正梁比她们二人都稍差了几分。
现在阿苦受伤,被人追杀,最可怕的就是下落不明,武成玉想杀人的冲动几乎难以抑制。
他的声音也变得异常冷酷:“这位舵主,烦你向君山总舵帮我传个信,给你们洪老帮主说一句话,若是阿苦有半点闪失,武成玉自会找他洪七公算账。”
话音一落,武成玉的身影立刻消失在这关帝庙中,他刚才的狂言让在场的丐帮弟子不以为然,但所有人都听得出,武成玉绝对是认真的。
武成玉第一时间离开了姑苏城,换回慕容休的脸,急速回到了燕云山庄。
看到说要离开一段时间的武成玉刚走半天就去而复返,宋木等人一脸愕然。
“宋木,集合弟兄,留下五十人看管山庄就是,你选一个人留下做管事。”
“回庄主,姜斐为人稳重,善守御,当年学过石匠瓦匠,留他在此即可。”
姜斐也是当年跟着小鹿一起被武成玉从赫连堡中救下的孩子,在一众背嵬军中也属于佼佼者,绝对值得信任。
“姜斐,现在人手不够,你去姑苏武家坡,找现在的当家人武正梁,就说是我慕容休让你去的,请他找一些工匠帮忙修葺山庄,我们不在期间,由你看护大家,还是那句话,这里不准冻死饿死一个。
还有,见到武正梁,必须行长辈之礼,不得怠慢,稍有不敬,严惩不怠。”
“属下遵命。”
“宋木,点齐兄弟,带上兵刃行装,我们去浙江一趟。”
“敢问庄主,去浙江要做什么?”
“找人,若找不到人,就会杀人,杀很多的人。”
武成玉带人直接前往码头,包下几艘大船,沿京杭大运河一路南下,此时走水路是最快的,奈何武成玉心急如焚,一直端坐在船头,眉头紧皱。
以古代的船运,即便是水路,从苏州到杭州也至少需要七八天时间,武成玉一直在盘算该如何寻找阿苦,但始终毫无头绪。
南宋浙江一带,除了丐帮也没有听说什么大的门派,江南七怪都算是地方豪杰了,他实在想不出浙江有什么人敢打阿苦这位丐帮大小姐的主意。
关键是,阿苦现在的武功武成玉虽未见过,但以她的资质,得到洪七公的苦心栽培,绝对非同小可,也不是寻常武林人士能够觊觎的。
能对她出手,哪怕是围攻,也不会是等闲之辈,奈何他对江南武林,除了丐帮和桃花岛一无所知。
此刻宋木如同标枪一样挺立在他的身后,不曾开口,就这样默默守着。
“宋木,你知道我要去找什么人吗?”
“庄主没有说,我就不问,但宋木跟随庄主多年,从未见庄主如此焦急。”
“你们都算是我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当年遭遇过人间最大的苦,表面上看我是豪族子弟,从小应该衣食无忧,殊不知我也曾跟你们是一样的境地。
那时候我断了一条腿,险些死于道旁,是我后来认的妹妹救下了我,天天出去要饭给我吃,后来就是我拄着拐跟她一起去要饭,甚至差点被人掳走。
我这个妹妹叫阿苦,全名莫苦,就是希望她一世再也不需经历任何苦难,谁想到我刚回江南,她就出事了,现在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现在只知道是在浙江出事,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救她,宋木,你说我此刻该如何?”
“宋木自然听从庄主号令,庄主让我做什么,宋木披荆斩棘也会帮庄主完成。”
“你和小鹿、疙瘩秉性、做事方法完全不同。”
“小鹿姐会谋定而后动,多派细作,层层布局,从一片平静中找到蛛丝马迹,我没有她这本事,却总觉得慢了些。
疙瘩好杀,会用最残酷的手段抓人逼问,他行事毫无顾忌,根本不会在乎是否伤及无辜,若非庄主无人能压制他。
我的志向是带兵,讲究的是庄主一声令下,犁庭扫穴,庄主军旗所指,舍生忘死。”
“你现在可没有多少兵可带。”
“我们这二百五十人,以战阵相连,内力相通,刀锋所指,区区武林人士,不在我宋木眼中。”
“胆气很足,其实杀性也重,最重要的是你够狂啊,宋木,那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是否撑得起你的狂妄。
眼前既然毫无头绪,就不妨打草惊蛇,等到了杭州后,若是没有阿苦的消息,就让这整个浙江武林彻底乱起来。”
待到他们的船来到杭州这个南宋首都,武成玉让宋木先行驻扎,自己则找到了杭州的丐帮分舵。
杭州的丐帮分舵倒是与别处不同,至少不是城隍庙或者关帝庙,而是杭州城南的一处宅院,顶多看上去不算太过华贵,任谁也想不到这里居然是个乞丐窝。
杭州分舵舵主见到武成玉的令牌,立刻将他请进了宅子。
这个舵主与姑苏那位舵主全然不同,穿的素净,身材有点发福,只是在肩膀和肘部象征性的打了几个补丁。
但这位舵主身上是带着伤的,左臂被布带挂起,脸色苍白,此时分舵之中也没几个人,感觉甚是慌乱。
“在下丐帮杭州分舵舵主周全,见过阁下,阁下既然有这面令牌,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分舵效力,只管吩咐。”
“武某此来,是为了你们丐帮的巡察使莫苦,听说莫苦在这浙江地界内遇伏、受伤、失踪,不知道现在是否有什么消息。”
周全脸色有些迟疑:“不知武兄弟找我们莫巡察使所为何事,莫巡察使出事是我丐帮内部的事,外人不好透露。”
武成玉眼神眯起:“我是莫苦的哥哥,她出了事,我自然要过问,就算是你们洪帮主也说不出什么来。”
周全见状,又看了看手里的令牌:“好吧,不瞒武兄弟,莫巡察使于一个多月前出了事情。
先是遇伏失踪,后来再次出现时被人追杀,当时就是我带人去增援,结果你也看到了,我杭州分舵的兄弟损失大半,我也受了重伤。
我已经飞鸽传书君山总舵,总舵那边很快会派高手来增援,但最近无论怎么打探,都始终找不到莫巡察使的踪迹。
不瞒武兄弟,这些日子,我也是苦不堪言,莫大奶奶若是出事,我还有何面目去见洪老帮主。”
武成玉一直看着周全的表情,他的面色确实憔悴,看得出这段时间压力不小。
“既如此,还请周舵主继续打探,另外麻烦给我一个名单,这杭州及其周边所有武林势力和门派帮会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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