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兄可还记得圆桌小会的幕后主使?詹圣初当初李代桃僵逃掉,近日在外面闹出不小事情。”
秦斗瞻感叹说着,嘴角有着一丝笑意。
庄瑾想起来了,这是圆桌小会的最大漏网之鱼,只是詹圣初替身逃掉,不远遁千里、隐姓埋名也就罢了,还敢搞事?
此中或有蹊跷啊!
“这几日我在闭关,还真不知此事,秦兄与我说说?”
“那日圆桌小会清洗,詹家明面上的,只是詹圣初的替身……因为此人逃掉,詹家之人被拘禁,也没杀。或是为了家人,詹圣初并没逃掉,而是近日在伏牛山脉发起报复,屠戮武者,那般先天斩尸境武者,对其下武者,堪称屠杀。这些日子,就有数位先天武者遇害,先天之下的武者更是不胜其数,如今人心惶惶,许多都不敢进山了。”
秦斗瞻看笑话说着:“如今已然是十一月,年末元气潮汐将至,每次元气潮汐,实则悬天司、三大世家都是最大的受益者,如果武者都不敢进山,那其势必损失不小。”
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对他们来说,不出去也就不出去了,影响不大,悬天司、三大世家却是不同。
可以说,三大世家之外的散修武者,对悬天司、世家的观感就没有太好的,尤其是刚刚有过圆桌小会的清洗,许多人都是在看他们笑话。
庄瑾想了一下,忽而问道:“那位詹圣初手中,死的人中,如今世家中人有多少、世家之外有多少?”
秦斗瞻被如此一问,脸上笑容顿时收敛,意识到什么,脸色难看道:“死的人中,基本是散修武者,那几个先天武者,有着天赋高的,也有潜力耗尽的。”
“先天之下的武者中,也是如此,三大世家,至今只有一个岑家的先天武者受伤,却也没死,被放回来传递消息。”
他一点就透,想到詹圣初可能被悬天司操控,或者交易合作,在演他们,唱双簧。
圆桌小会中,一些聪明、谨慎、有天赋的先天武者,没有卷入,在清洗中躲过,这次却好几个死在了詹圣初手里,虽然也有潜力耗尽的普通先天武者,却孰知不是掩人耳目?
——悬天司、三大世家作为秩序建立者,不能无罪而诛,这詹圣初就很像是黑手套。
‘就如股市之中,会反复震荡、洗盘,割韭菜,圆桌小会是钓鱼,这一次的小连招清洗,更像是补充。’
庄瑾由此,又想到更多:‘在反复清洗后,那些极具威胁的没了,剩下的先天武者,势必会被集中更多关注。’
一念至此,顿感压力山大,若非他情况不同,有着上官云嫦的掩护,都真想跑路离开沧州了。
秦斗瞻显然也想到了这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时候看到的,何尝不是别人想让看到的?罢了,不想这些,我们顾自逍遥,只当与咱们无关就是。”
“正是此理。”
庄瑾微微颔首,浅浅抿了一口茶水。
那詹圣初,先天斩尸境斩二尸境界,以他如今的境界、底牌,对上也是不惧。
不过,谨慎起见,在事情尘埃落定前,都不打算出去州城一步了——这不怕詹圣初是一回事,却也没有必要给自己招惹麻烦。
‘还有,我所猜不错的话,此事很快就要了结了。圆桌小会、詹圣初反复清洗,应该也够了,再等下去更多的人会察觉,那就不圆润了,如今人心思定,年末元气潮汐也将至,三大世家不会让严重影响自己利益的事情发生。’
无论哪方面考虑,这件事情都大可能在元气潮汐前结束,画上一个句号。
‘只是会如何结束呢?是悬天司、世家妥协,送出詹圣初的家眷,让詹家一家远离?还是说,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庄瑾暗暗想着,不过这些与自己无关,同样只是看戏,戏幕开合,自己置身局外,默默修炼,只等破茧成蝶、突破阴神,真正站在沧州城金字塔尖。
次日,庄瑾与上官云嫦约见在珍馐坊五楼的同福茶馆,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之地,打算说自己突破、以及婚事打算。
庄瑾看到上官云嫦,顿时感知到不同,上官云嫦竟同样突破了。
因为修炼《阴阳合神术》,两人之间颇为熟悉,他对上官云嫦的精神力极为敏锐,感知到了神融天地,并且,感觉到上官云嫦似乎与悬天镜有种隐隐约约的联系。
“云嫦,你?”
此刻,他说话也没有顾忌,两人神融天地形成的‘势’,已将此地隔绝、封锁,不虞令牌监控、周围人听到。
“我说过在成为上官家预定家主之后,接下来修炼速度会很很快,倒是你竟也突破了么。”
上官云嫦更惊讶些,庄瑾速度不逊色自己,看到庄瑾神情,顿时了解,知道庄瑾是因为隐匿气息之下被自己发现,激发了不安全感,主动给他解释:“咱们之间,修炼《阴阳合神术》,不同于别人。”
“还有,我作为上官家预定家主,有着三分悬天境的权限。”
她指了指眉心的银色菱形印记:“在沧州城三环之内,在某些方面,你可将我看成一个残缺的阴神武者。”
庄瑾闻言颔首,这一点之前上官云嫦曾暗示说过,不过并非全然是好事,似乎有什么代价在以后。
不过无论代价如何,三大世家的家主,都是阴神境界,亦是同样有着悬天镜权限,这方面看来感知定然极为恐怖,最好不要在三环之内照面。
“我过来,是说突破之事,以及婚事方面,我有着想法……”
他说到一半,忽而变色,对着茶馆门口方向一指,剑气呼啸,如一道道光缕。
在那里,一只似狐如貂的异兽,通体紫色光芒氤氲,异力闪烁,在奔跑之中飞快膨胀变大,大到几乎撑破屋顶,所过之处,带起的劲风将人、桌尽数掀飞。
“这里怎会出现异兽?!”
“执法队!执法队!”
“快躲!”
这里是珍馐坊五楼的同福茶馆,人数自然不少,此刻惊呼声阵阵,多有惊慌失措钻到桌子底下的,却仍被带起的气流一同刮飞。
这只是牵连,此似狐如貂的异兽真正目标是庄瑾、上官云嫦两人,扑来一股凶煞之气笼罩,然后,迎上了庄瑾的剑气。
唰!唰!唰!唰!唰!
截脉剑气纵横,并非过去的直来直去,而是如一道道光缕扭曲,笼罩那异兽周身大穴,瞬间同时刺去。
这是截脉神剑、万剑归宗结合,庄瑾仓促出手,却也威力非凡,碰撞在那似狐如貂的异兽身上,发出金铁交击之音,然后它右前腿上方一处,大致相当于腋下的位置,光芒从中迸发,顿时如针刺破气球般,整只兽都在‘漏气’,身形在旋转倒飞中缩小,狠狠砸在地面。
“花狐貂!”后方一人惊呼喊道。
只见这人的面容,皮肤细腻紧致,长春不老,其中血肉却是干瘪,如皮包骨头,更凸显出神色的狰狞、狠厉,手中大招,凝聚到一半的数条雷龙呼啸飞来。
‘换血境的异兽花狐貂,那此人就是詹圣初了?此人情况不对!’
‘还有,此人不是悬天司、上官家的刀么,怎么会在这里对我、上官云嫦出手,这是反噬了?’
‘就算反噬,怎能安全来到这里,上官家怎么干的事?不对,难不成是其它世家的暗算?’
庄瑾脑海中闪过种种想法,不管如何,此刻这詹圣初的杀意是真非假,知道其它招数很难应对一个近乎疯狂的斩二尸武者,肩膀一抖,背后冰魄神剑升级版落入手中,直接用出了超限爆发的一剑归元。
旁边,上官云嫦极为默契,早在庄瑾打出剑气对付花狐貂之时,就是出手,身后雪花飞舞旋转,凝为一对冰凤、冰凰飞舞而去,凤舞九天。
詹圣初凝聚一半的大招雷龙与冰凤、冰凰碰撞,轰隆隆之声中,这一层楼都在摇晃、震荡,似要倒塌。
而这时,庄瑾手中冰魄神剑的升级版,储存近乎一位先天斩尸境一尸武者的全部先天罡元,凝聚一剑之中,此一剑归元之后,剑身直接崩碎。
如此超限一剑,浩瀚的能量凝聚为一点,如一道激光,三人神融天地对碰之中的‘势’都在如此高能之下瞬间破开,念动即至命中。
詹圣初护体的紫色先天罡元直接洞穿,撞上其在胸前凝聚的雷霆光球,然后光球应声炸碎,整个人在冲击之下,后退撞在墙上。
下一刻。
咔嚓!
詹圣初勉强挡下这一击,但在这一撞之下,似乎是……骨折了?!
——这简直开玩笑,一个先天斩尸境武者被撞了一下,给撞骨折了?如此荒诞的事情,却偏偏在现实发生了。
这与詹圣初此刻的状态有关。
詹圣初本是斩二尸境界,在过来之前,决死冲击斩三尸之境,最终,下尸虫赤虫虽是斩去,完成先天罡元最后一次蜕变,但他强行为此,中途下尸虫赤虫逆乱、反噬,造成骨质疏松、气血亏虚,此刻只能算是半步斩三尸之境。
也正是如此境界,之前才能勉强挡下庄瑾的归元一剑。
“詹尊者冷静,此中或有误会,不妨坐下细细分说。”
“误会?我詹家落得今日,不都拜你上官云嫦、上官家所赐?合作之后,替你们干了脏活,承诺离去,可转瞬我一族被屠了干净,你们世家之间的龌龊、算计,我不想管,我只知道我一家一百零四口尽数死绝!”
詹圣初神色狰狞:“那岑光生我已经宰了,你上官家也有一份,今日我就带走你这个上官家预定家主,连同这个与你上官家交好的天才垫背,也是值了。”
他身形一动,飞扑而来,身上先天罡元不稳定闪烁,看这气息,竟是要自爆。
“唉!”
庄瑾听着这些,已然猜出了许多东西,不过虽说还没成婚,却与上官云嫦也算是准夫妻,夫妻一体,面对外敌,自然不可能这时逃了,上前一步,以秘法牵引圣灵珠中的能量,瞬间形成一面能量盾牌。
此秘法单向防护,无法周天防御,又是面对一个半步斩三尸武者的自爆,他有信心两人死不了,可定然会有不轻伤势。
“无妨。”
上官云嫦看着身前的庄瑾,眸光微微波动,一步踏步,并肩而立,握着庄瑾的手,眉心银色菱形印记光芒闪烁,外界一环中心悬天镜顿时有感,共鸣中一道光幕笼罩两人,如一道结界分割。
这正是她利用自身悬天镜权限,在三环之内的保命能力,阴神层次之下不可破。
然而,两人所为皆是没用上,詹圣初的自爆忽而凝滞,在一道阴神领域笼罩之下,宛若被冻结在琥珀中的虫子,下一刻,一道身形如缩地成寸般出现,将其封禁、擒拿。
这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容貌与上官云嫦有五六分相像,眼中却有着满满沧桑岁月的痕迹,身上更有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严,这正是上官云嫦的祖母、上官家的老祖、这十年悬天司的司主——阴神大尊者上官金凤。
在处理过詹圣初后,上官金凤看来,目光落在庄瑾脸上:“不错,婆婆盯了你数日,是个有担当能为的,不枉嫦儿真心待你,还为你求取伏尸丹。”
本来满满的威严,可随着这句打趣的语气,瞬间破灭,给庄瑾一种观感,好如七大姑、八大婆八卦小辈的姻缘,有着吃瓜的恶趣味。
上官金凤擒拿詹圣初,这边悬天司执法队善后,将庄瑾、上官云嫦带回了上官家,她要将詹圣初以秘法炮制成傀儡,虽说先天斩尸境武者,主要在于外显的精神力,神融天地,炮制成死物傀儡后,一身实力能留下二三成都是多的,但也是不错的底蕴了。
上官云嫦不是笨人,今日事有蹊跷,在其闭关炮制之前,追去询问,替自己、也是替庄瑾要一个说法。
这边,庄瑾被岳丈上官玉麟招待,这岳丈也不过先天罡气境一重境,态度挺不错的,直到上官云嫦过来,让出地方给两人。
上官云嫦看着庄瑾,脸色莫名微红了下,目光避开:“你有什么问题,可尽管问。”
庄瑾通过‘考验’,作为上官家准女婿,又是先天斩尸境,只在上官家三四人之下,上官家自然是极为重视的,会考虑庄瑾的感受,不是上官金凤、或者其他人解释,而是她过来,就是因为两人有着信任基础,以免留下芥蒂。
‘她脸红什么,嗯,难道……’
庄瑾忽而想到什么,不过暂且压下,问出核心问题:“咱祖母什么时候开始盯着我的?还有,那詹圣初不是你家的刀么,怎会今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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