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房间里的大象

——CYZ联盟历史惯性研究所。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某种注定呢？

在逆行的时间线中缓缓向前行，林升指挥着大·间桐樱从教堂离去。

他原本和吉尔伽美什差不多同时抵达米花町教会。

但在看了一眼已经“抢到”绮礼的金闪闪，在黑樱的盛怒之下，狼狈地开始逃窜的时候，林升却反而让准备支援的樱调离了目标。

“您是说，言峰璃正没有死？”大·间桐樱的声音有些惊讶。

“我也觉得奇怪。”林升让手表投影出他的微缩影像，漂浮在大樱的周围。

“如果不是刚刚你靠的足够近，我的确发现不了这一点。”

对于敌人的数据收集，一向是联盟的长处。

而如果是林升本人以及承载了他的TDD来这样做，就更是如此了。

根据对黑樱出现后环境的RSI值波动来看——

言峰璃正的“生死”，仅仅在绮礼认为父亲死了的那一刻，才开始真正地向确定的方向滑落。

换句话说，璃正神父的灵魂，并没有离开他的肉体。

“要是能确认这到底是她的人设的作用，还是历史惯性的作用就好了。”

这是林升唯一遗憾的一点，但显然，他不可能直接让大·间桐樱走到黑樱面前，询问她要不要做一个“体检”。

大·间桐樱仔细思考了一下林升话语里的差别。

如果刚刚只是觉得有些疑惑，那么现在她就打了一个寒颤。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您的意思是，那个我其实仍然在惯性的作用下行动？”

不同于柯南更强的同理心，林升作为穿越者的身份，能够让他更容易从更加总体的方式来看待局势。

“我怀疑……”林升犹豫了一下，“我怀疑四战和五战的历史惯性，打起来了。”

如果你从剧情的角度来分析，就会惊讶地发现——

言峰绮礼对于自己人设的抗拒，反而导致了那些历史惯性中，有些重要的节点的发生。

要知道，现在理论上是“第三天”。

也就是说，按照历史惯性来看，远坂时臣死后，的确应该是绮礼对于老师的背叛。

现在这的确发生了。

但接下来黑樱的举动，却将这种发展导向了更加微妙的一步。

她试图“邀请”绮礼加入，并试图用黑泥填补他的心脏。

这应该是“四战”末尾发生的事情，然后黑樱还打算借此在最后除掉他——

这又是“五战”发生的事情了。

考虑到黑圣杯已经出现这一点。

林升皱起眉头。

不对，现在看来，偏偏是两个黑圣杯在这里出现，就已经十分反常了。

林升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为什么偏偏是“两个”黑圣杯，借着所谓的“发现”异常，来到了柯南塑造的这个宇宙呢？

那个身为黑圣杯的爱丽丝菲尔的情况，如今看起来是出自《拜托了！爱因兹贝伦咨询室》。

这不仅仅是能用“混乱”来解释的。

林升很清楚，真正的“爱因兹贝伦咨询室”不可能出现。

因为——

这部作品是用于向“观众”解释圣杯战争的。

就像被送到“弟子零号”，也就是藤村大河手中的那本《Fate/Zero》。

按理来说，这份历史惯性不应该起作用才对，甚至，它就不应该存在。

因为这涉及到了……如今联盟里某种比较“禁忌”的词汇。

就是叙事学部这个部门的前三个字。

实际上，根据叙事学部的研究——你能从这个部门的名字很轻易地看出来，这其实是一个对于“叙事层”的研究部门。

“不论是历史惯性还是人设，都很轻易地告诉我们，在宇宙之上，甚至塑造了宇宙的就是这样一种力量。”

在联盟出版的《叙事学总论》的第一页，有一个很形象的比喻：

这是一头‘房间里的大象’，对于那些将大象看作空气的人来说，他们可以很轻易地呼吸它。

遗憾的是，如果你意识到它的存在，它就会站在你的肺里。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就像林升，他也是在发现了自己身处的地方其实是某个柯学世界后，才开始真正被双时间线干扰，才开始发现本宇宙的“异常”之处的。

因此，重要的不是那本《Fate/Zero》里写了什么。

而是它能存在的这件事本身，就说明了情况有些不对了。

如果那个黑爱丽是真的，那么第五次圣杯战争应该已经发生了——

而且，并非是像不同的平行宇宙那样，存在时间线上进度不同的区别。

它应该已经在如今联盟所在的宇宙发生了。

“也就是说……”林升的语气沉了下来，“我们其实已经赢了。”

将这一切都联系起来后，林升不得不思考这样一种可能。

如果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呢？

如果这个宇宙的“时间线”已经得到了延续，且联盟成功地取得了圣杯了呢？

他一时觉得自己可能想得有些复杂。

但如果这真的发生，这意味着“时间”——这个最没有用的东西，又出问题了。

在大·间桐樱前往爱因兹贝伦咨询室的途中，林升试着联系柯南。

他的声音通过TDD的通讯，在校长办公室的音响里响起。

“现在有两种可能。”林升说出自己的分析，“第一，爱因兹贝伦咨询室是这个宇宙很早之前就存在的，只是某一方把它拿出来用了。”

实际上，林升心里甚至希望是这一种可能——

因为这意味着，历史惯性和人设能够在这个宇宙里就找到它的上限，以及彻底改变它的方法。

这当然意味着叙事学部的许多理论会被推翻。

但这种推翻，反而会给联盟带来更大的自由度。

柯南点了点头，他对于这两种东西都是有“亲身感受”的。

所以他直接跳过了这个渺茫的可能，问道：“第二种可能呢？”

林升回道：“第二种可能就是，那个爱丽丝菲尔的性质，其实和大·间桐樱一样。”

即便是此刻藏在TDD里的林升，此刻也有一种过去身体还存在时，因为太过震惊而触电般的感觉。

“柯南，”他说出了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梅林把编纂事项和历史惯性混淆的事情吗？”

“无数的多元平行宇宙，居然没有一个人真正发现这件事，不是太奇怪了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在这个存在人理、阿赖耶以及盖亚的世界观群系宇宙里——那头“房间里的大象”是“活的”呢？

“根据梅林的记忆来看，那个和我一样的穿越者，不管他是从其他的宇宙来，还是就是藤丸立香本身，已经失踪很久了。”

“久到这一部分效应，都能被其他人发掘出使用方法，甚至意识到一些不对的情况。”

柯南的脸色非常难看，就像他当初同样被挂在星见塔上的那一种难看。

他语气急迫地指出林升真正想说的问题：“林升，你是说，历史惯性也使用了CYZ效应吗？！”

显然，联盟从一开始就始终遗漏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就像那句“‘信息差’某些时候也能成为‘刻板印象’一样”。

一直以来，联盟很少思考如果历史惯性也开始使用CYZ效应，结果会怎么样。

首先，最重要的原因无疑是林升本人的倾向——

就像他当初决定救下本宇宙里的那些悲剧一样。

这无疑是出于一名穿越者想要改变些什么的、本能的动机。

再加上双时间线直接“囊括”了整个柯南宇宙，这件事直接导致了林升和它们没有和解的可能。

也就是说，自始至终，不论是联盟还是林升，都没有试过，如果对历史惯性使用……

等等，自己真的没有使用吗？

林升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也许CYZ效应真的能对历史惯性使用。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叙事学部的那台预言机器。”

林升很难说清楚自己此刻的想法，甚至，他少有地感觉自己思绪，有些混乱。

那台预言机器所做出的预言，是精准无误地将联盟在本宇宙的整个发展都“精准”地指出来了的。

当林升和柯南发觉这个可怕的事实后，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庆幸。

没有人意识到历史惯性和编纂事项的不同，真是太好了。

不论这些所谓的“强者”，身上的CYZ效应到底足不足以支撑起预言机器那样的可怕装置，甚至知不知晓如何去做。

只要有人这样尝试，那结果看起来都是，可怕而灾难性的。

“但这显然就不是一个巧合了。”柯南指出导致了这种误解的源头。

“这样来看，那个迦勒底很显然是做过这样的尝试，才明白这会带来极为恐怖的后果的。”

而且，考虑到梅林记忆里种种古怪之处，显然这种灾难性的后果，已经发生了。

林升说出他一直感觉到的疑点：“根据梅林的记忆，枝干战争一共有三个重要的转折，而且他的确都记得不太清楚，只知道大概。”

显然，圣杯无疑是一个很重要的点。

这一点从全宇宙所有“强者”都意识到就能看出来。

但那是“第二个”，也就是和阿尔托莉雅试着成为核心相联系起来的一点。

“梅林提到过的那个总控室，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

林升做出了肯定的推断，“当时绝不可能是像他所说的好聚好散——藤丸立香那样受人欢迎，不可能没有一个人留下来等她。”

细细想来，这的确是问题很大的一点。

林升也是玩过FGO的。

他很了解在那数百个从者中，其中不少从者都和藤丸立香，结下了很深的缘分。

“最起码，那些由于特异点和异闻带产生的，那些特殊职介、异常的从者，一定会有一些选择留下来。”

比如“盾外四女友”之一，某个迦勒底最好搞定的女人。

而且，由于都是仅此一次的灵基，仅存在于人理混沌不清的时刻。

在对正常的“宇宙”没有任何牵挂的情况下，她们根本没有离开迦勒底前往别处的必要。

迦勒底才是她们的家才对。

“那么，如果真的有人像预言机器那样做，我们岂不是已经输了吗？”

“不。”恰恰相反的是，林升反驳了这种观点，“这得看效应值的持续性……柯南，你忘了他们是把效应当作柴油在使用。”

“这样看来，枝干战争会打到现在，说不定也是出于这种消耗他人的想法。”

“此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壳的机制问题。”

这甚至能和最开始柯南怀疑这是一个“陷阱”联系上。

而如果再往前推，更是可以和那个在研究层里争论不休的——为什么长谷川月亮会出现在那里这个问题关联。

目前来看，这个壳甚至很难说是一个壳了——

联盟对于壳最关键的认定，就是机制会随着历史惯性变更程度而改变。

比如柯南宇宙003。

谁去谁死，没有任何意外，再怎么多的CYZ效应也改变不了。

而这样来看的话……

“柯南，你还记得TDD给原本间桐樱提出的那个计划吗？”

林升顿了顿。

“根据它的自述来看，它是‘找到’了一条路，而不是‘走出’了一条路。”

而在茫茫密林中，找到一条林间小路，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条路已经有人走过了。

想到这里，林升不由得轻笑一声。

他竟然才发现这一点。

黑爱丽的存在，就是再明显不过的证据了。

如果她不是来自《拜托了！爱因兹贝伦咨询室》，那么显然只能来自“五战”的历史惯性。

如果这是“四战”的历史惯性和“五战”的历史惯性发生的冲突。

那么考虑到黑爱丽和黑樱的身份。

谁站在背后，岂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真正能在柯南展开结界后，仍有余力将人送进来暗示一些东西的人……

“看来，有人一开始就在‘帮助’我们啊。”

此刻，林升说出那个从长谷川月亮落地时，说不定就注意到联盟的盟友。

“——EmiyaShirou（卫宫士郎）。”

在历史惯性面前，没有所谓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