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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外商在杜姆卡附近遭遇大规模袭击”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阿比西尼亚。
一时间,人心惶惶。
虽说敢来阿比西尼亚做生意的人,大多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不怕死”不代表“愿意送死”,没人想平白无故把命丢在非洲。
工业区的一家咖啡馆里,此刻挤满了各路投资商,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交换着最新消息。
“你们说,这到底是谁干的?奥莫罗和提雷格的武装不是早就被中枢司收编了吗?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个不明武装组织?”
有人皱着眉疑惑道。
“谁知道呢!依我看,这阵子为了安全,还是少往亚斯贝巴跑,别到时候小命都没了。”
另一个人接过话,语气里满是忌惮。
“你们看隔壁那伙高丽人,出来喝杯咖啡都揣着枪,警惕得很。”有人朝不远处努了努嘴。
“废话!这波袭击一口气死了七八个人,换谁不害怕?我也带了枪!”有人压低声音,带着点后怕说道。
“不是说只死了五个人吗?我听之前传来的消息是五个。”
旁边一人插了句嘴。
“五个?这种时候的消息你也敢信?指不定是为了稳人心,故意往少了说的!”
他们基本上都是闽州、杭城和徽安的商人,看在陈延森的面子上,才千里迢迢地跑来阿比西尼亚投资建厂。
要是当地的治安真的差到这个地步,就算放弃之前投入的所有资金,他们也要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咦?奥罗米亚州发了公告,将加强市郊公路的安防工作。
另外,遇袭死亡的外商,每人赔偿20万美币,重伤的给10万美币,轻伤给2万美币,还承诺要把发动袭击的匪徒全部揪出来!”
这时,一名来自庐州的商人攥着手机,突然抬高声音喊道。
20万美币?
虽然不多,却是本地普通人200年的收入总和。
由此可见,莱格吉的诚意。
当天上午,奥莫罗族的武装人员就登上皮卡,沿着A2公路展开巡逻。
只要有谁敢跳出来挑衅找死,他们会立刻扣动重机枪的扳机,绝不留情。
天上也不时有侦察无人机掠过,严密监控着路面情况。
“奥莫罗人袭击外商?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头脑简单的达吉姆,在听助理说完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据说是外商能免费获得土地,侵占了牧民的牧场和矿产,才引发了这次袭击。”
站在对面的助理连忙上前一步,解释道。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达吉姆缓缓摇了摇头,显然不相信助理的说辞。
他的目光微沉,继续说道:“侵占牧场和矿产?你再仔细想想,奥罗米亚州的土地分配方案是莱格吉和奥莫罗商务协会共同敲定的,每一块划给外商的土地都避开了牧民的核心牧场,矿产资源跟牧民有什么关系?他们有资格分到一毛钱吗?”
助理愣了愣,一时语塞。
那不是奥莫罗人做的,又会是谁做的?
“是达吉姆!对方给了我三万美币,钱就藏在我家的厨房里。”
奥罗米亚州巡检所的一间审讯室里,一名浑身是伤的奥莫罗人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
但他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
达吉姆?
提雷格人?
负责审讯的巡检员和风隼安保的工作人员相互对视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按常理说,达吉姆确实有做这件事的动机。
提雷格族和奥莫罗族此前打了好几个月,双方死伤加起来多达两千人。
达吉姆若是趁机袭杀外商,搅乱奥莫罗族的经济发展计划,倒也说得通。
风隼安保的工作人员思索片刻,转头对旁边的巡检员说:“我先去把情况汇报上去,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赵先生客气了,您慢走。”
巡检员脸上带着殷勤的笑,语气格外客气。
森联资本在奥莫罗族实际掌控的五个州里,一直是被当作贵宾对待的。
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给他们“赏饭吃”的人。
更何况,这帮外商,尤其是华商并不好招惹,对方的单兵装备远超阿比西尼亚的正规军,听说还购置了坦克、武装直升机和榴弹炮。
赵峥快步走出巡检所,钻进停在门口的越野车,指尖一按就拨通了总部的电话:“老板,我们抓来的那名枪手,刚刚把达吉姆给供出来了。”
“达吉姆?”
电话那头的白震山淡淡笑了笑,随即嗯了一声,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挂断了通话。
不得不说,贝汉努的脑容量,确实要比寻常的阿比西尼亚人大了那么一点,至少还懂得给自己布下好几层烟雾弹混淆视听。
可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办公室早就被装了窃听器,就连身边的助理里,也有被风隼安保收买的人。
毕竟论财力,贝汉努哪里比得上风隼以及背后的森联资本?
白震山思索片刻,重新拿起手机,给风隼阿比西尼亚大区的负责人打去电话。
“所以你说,这张卡里有10万美币?”
朱瑞哲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嘴唇却发白地说道。
他没想到,自己落地就挨了一枪。
转头又换了10万美币!
他在国内辛辛苦苦上班好几年,省吃俭用也才攒下不到二十万华元,可没想到来了阿比西尼亚,仅仅一天就赚了六十多万华元。
来钱的确快,可特么的也太遭罪了!
“死了给20万美币。”
刘涵彬笑着打趣道。
“我不贪心,要10万美币就行。”
朱瑞哲嘿嘿一笑,旋即‘哎哟’一声,显然是笑得太得意,扯到了伤口。
“你先安心把身体养好,等你好了,咱们兄弟俩再一起好好干,多赚点钱!”
刘涵彬道。
“下雨了。”朱瑞哲瞥了窗外,下意识地说道。
刘涵彬顺着声音抬头望去,果然见天空中飘起了细细的雨丝,心里顿时暗暗称奇。
这都十月底了,按说雨季早就该过了。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东非的雨啊,就跟四十岁的男人尿尿似的,明明感觉已经尿完了,可低头一看,总会再滴那么几滴,没个准头。
另一边。
亚斯贝巴,手握军权的梅哈里正坐在自家别墅的庭院里。
等塔费把贝汉努的安排全盘说完,他才微微颔首。
任务是在凌晨一点,调集人员对达吉姆进行抓捕。
罪名是:袭击外商,对阿比西尼亚的经济建设造成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塔费先生,请帮我转告老板,我一定会严格按照命令执行,绝不延误。”
梅哈里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答应了下来。
“嗯,辛苦了,梅哈里先生。”
塔费礼貌地回应了一句。
贝汉努此举,可谓是一石三鸟。
第一,打击了奥莫罗族的经济发展计划,因为没有任何正经的商人,敢在一块随时会丢掉性命的地方做生意。
他要让海内外的跨境企业明白,想在阿比西尼亚做生意,就必须跟哈姆拉人合作,否则就没有生命保障。
第二,趁机顺带收拾掉达吉姆,借此削弱提雷格人的整体地位;
第三,借着这次机会顺势拉拢莱格吉,为后续的进一步谋划做好铺垫。
策划本身没问题,推进的过程也没出纰漏。
唯一的问题在于,贝汉努在陈延森面前,跟个透明人没两样。
要知道,森联资本在阿比西尼亚经营了三年多,表面上整天在卖手机和电瓶车,但私底下的筹备工作可没少做。
一帮穷鬼,给钱就卖命!
从中枢司的关键岗位,到各个部落的核心圈层,甚至是军队里的中下层管理人员,都有森联资本安插的眼线。
贝汉努自以为隐秘的计划,在陈延森眼中,就像透明的玻璃杯,一览无余。
“不着急的话,留下来喝杯酒再走?”
梅哈里笑吟吟地提议道。
说完,拍了拍手,一名身材高挑火辣的白人美女,拎着一瓶价值数千美币的威士忌缓缓走来。
“那我先给老板打个电话。”
塔费舔了舔嘴唇,立刻会意。
他明白梅哈里的意思,先喝酒,再品尝美女。
随后,他掏出手机,向贝汉努复命。
坐在对面的梅哈里冷冷一笑,也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快速发了几条信息出去。
没过多久,四名军方的中层管理人员就匆匆赶了过来。
这四个人有个共同特点,全是梅哈里的嫡系心腹。
当初他们能去欧洲的军事学院学习,不管是学费还是伙食费,都是梅哈里一手资助的。
天色渐暗,夜色慢慢变得浓稠,雨势却越来越大。
梅哈里放下酒杯,从果盘里抽出了一把水果刀,然后毫无征兆地插进了塔费的心口。
塔费的眼睛骤然圆睁,嘴唇哆嗦着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能涌出带着泡沫的鲜血。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水果刀,刀柄还在随着心脏的跳动而微微颤动。
高挑的白人美女吓得尖叫一声,手中的酒杯“哐当”掉在地上,琥珀色的酒液混着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她踉跄着后退,脸上满是惊恐。
“老板,你这是?”其中一名亲信,一脸震惊地问道。
其他三人的表情也差不多。
谁都清楚,塔费是贝汉努身边的贴身助理,更是他最信任的嫡系心腹。
这时候要是杀了塔费,就等于明摆着和贝汉努对着干,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你们认为,贝汉努适合当阿比西尼亚的负责人吗?这些年,哈姆拉、奥莫罗和提雷格人的争斗,还不是他一手挑起来的?
他前脚议和,后脚又编织罪名,想让我今晚去抓捕达吉姆,跟着这样的人,国家还有希望吗?”
梅哈里慢慢站起身,眼神逐一掠过四名亲信,顿了顿说道:“你们都回想一下,十年前你们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如今能有这样的地位,到底是谁给了你们机会?”
“老板,我听你的。”
其中一名亲信当即表态。
话音刚落,他便拔出塔费胸口的水果刀,接着毫不犹豫地插了回去。
“啊——!”塔费呜咽着惨叫。
“不错!”
梅哈里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掏出了一把手枪。
另外三人,马上就明白了,眼前半死不活的塔费便是他们的“投名状”!
动手,代表着同意入伙;不动手,下一秒就得死!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狠厉取代。
一人快步上前,一把捂住塔费的嘴,阻止他再发出任何声音,他拔出刀子,然后狠狠地插了一刀。
余下的两人有样学样,又补了两刀。
塔费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那名白人美女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浑身颤抖,连哭都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梅哈里看都没看她一眼,对着身边的亲信吩咐道:“把塔费的尸体,找个偏僻的地方埋了,记住,做得干净点。”
“老板,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
见了血的四名亲信,目光灼灼地盯着梅哈里问道。
他们很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眼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帮梅哈里坐上高位,要么被贝汉努整死。
梅哈里将手枪别回腰间,不紧不慢地吩咐道:“第一,先通知驻守西郊的科伦,让他凌晨一点前封锁所有出入口,只许进不许出。”
“第二,切断贝汉努的通讯,让技术队带上干扰设备,十二点一到,要让亚斯贝巴民用和军用频段全部瘫痪,只留我们的加密频道。”
“老板,贝汉努的护卫队有三百多人,全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最早表态的亲信面露担忧,轻声提醒道。
“这点不用你们担心,我早有准备。”
梅哈里语气轻松,脸上没丝毫在意的神色,随口说道。
到了这一刻,四名亲信也明白了梅哈里的心思,这是要造反啊!
可他们转念一想,当年贝汉努也是靠着相同的手段,才坐上了中枢司负责人的位置。
既然有人能打破旧秩序,那为什么不能是他们跟着梅哈里,再建一个新秩序?
可他们没料到的是,奥莫罗人也在暗中调集兵力,正朝着亚斯贝巴赶来。
数千公里外的港岛,陈延森正在参加霍家举办的酒会。
在他眼里,这世上或许有对错之分,但对错的定义权,从来都握在赢家手里。
谁能赢到最后,谁就拥有最终解释权。
输了才叫叛乱,赢了便是改天换地!
森联资本正需要一块新的海外地盘,只要先拿下阿比西尼亚,再借着这个跳板窥探索马利亚,就能顺利掌控红海的出海口,打通关键通道。
“陈先生在想什么呢?”
就在陈延森站在落地窗前琢磨时,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