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的硝烟算是散干净了,可那股子铁油子混合着火药的味儿,和那地动山摇的死动静,可算是死死烙在观察团各人脑仁里了。
观礼台下,众人开始三三两两往外走。李唐那位兵部侍郎,来的时候腰板挺得跟枪杆一般,这会儿背脊肉眼可见地塌下去几分,脸色灰败眼神发直,连旁边北汉刘将军跟他拱手道别都没瞧见,被自家随从搀着深一脚浅一脚地上了马车。
老刘倒是还能站稳,就是那步子迈得又沉又僵。他走到自家队伍前头,看着那些还伸着脖子往演武场方向张望,脸上犹带惊悸的手下将领,腮帮子上的肉棱子鼓了鼓,最终啥也没说,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西域那帮小国的使者就更不堪了。于阗那位老将,被人扶着,两条腿还在不自觉地打颤,嘴里翻来覆去就念叨着:“非人力……非人力可为……”
疏勒使者更是一上车就瘫软在座位上,捂着心口,觉得喘气都费劲。
夏林站在观礼台的高处,眯着眼看着这帮人魂不守舍地散去,嘴角那点贱笑终是敛了起来。他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卓恒和孙九真淡淡道:“戏台子给他们搭好了,戏也唱完了。接下来就看他们回去怎么学舌了。”
卓恒眉头微蹙:“师兄,这般威慑,是否过于酷烈?我怕适得其反。”
“酷烈?”夏林嗤笑一声,拍了拍卓恒的肩膀:“卓恒啊,我说了你还是心太善。不把他们那点侥幸心理彻底碾碎,他们就会觉得还有机可乘,还会在背后搞小动作。现在这样多好,让他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跟我玩就得按我的规矩来。想掀桌子?先掂量掂量自己抗不抗得住老子拆房。”
他顿了顿,继续道:“通知下去,各营恢复正常操练,但警戒级别提一级。尤其是对李唐和北汉方向的斥候,给我放出去双倍。他们这会儿心里正乱,保不齐就有那不开眼的想铤而走险,来摸咱们的底。”
“明白。”卓恒和孙九真齐声应道。
夏林摆摆手,自顾自地往中军大帐溜达回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观察团返回各自地盘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西域,自然也传到了刚刚在安西都护府落脚没多久的三娘耳中。
精致的行宫内,三娘看着面前脸色苍白言语间还带着抑制不住颤抖的兵部侍郎,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发白。
“陛下,魏军之火器,已非犀利可言,实乃……毁天灭地。其步卒进退有度,如臂使指,绝非寻常操练可达。臣……臣亲眼所见,蓝军模拟夏林战法时,万炮齐鸣,火箭遮天,步卒冲锋如潮水漫卷……王师……王师若与之野战争锋,恐……恐难有胜算。”侍郎伏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三娘沉默着,良久没有说话。殿内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她行伍出身,打了半辈子仗了,只是听到禀告就知道今日夏林给他们下了怎样一道“不可战胜”的思想钢印。
她挥了挥手,示意疲惫不堪的侍郎先退下。
殿门关上,只剩下她一人。三娘缓缓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她想过夏林难缠,却没想过差距已大到让人绝望的地步,那已不是战术或者勇气可以弥补的鸿沟。
“驱虎吞狼……如今这虎,已成噬人巨兽了。”她低声自语,语气中充满了无力感:“长孙无忌,你这计可是把大唐架在火上烤啊……”
此刻,她甚至有些庆幸自己亲自来了。若不在前线镇着,光是这演武消息传回长安,就足以让朝堂炸锅,让那些本就摇摆的西域国家彻底倒向魏国。
“传令。”三娘睁开眼,眼中恢复了几分清明与决断:“安西各部,严守关隘,无朕手令,一兵一卒不得擅出。另,以朕的名义,给夏林送一份贺礼去,就说李唐皇帝恭贺金陵王西域建功。再替朕质问他为何不亲来见驾?”
她必须稳住,至少表面上要稳住。不能让夏林看出大唐已露怯意。
同时,她也需要时间,重新评估与魏国、与西域诸国打交道的方式。
而此刻的北汉大营,气氛更是压抑阴沉的得能拧出水来。
老刘把自己关在帅帐里谁也不见。帐外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低吼和器物摔碎的声音。将领们聚在外面,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恐惧。
“妈的……当初在草原上,觉得夏王爷带着咱们打王庭的时候就已经够狠了,没想到他现在更狠……”一个参加过当年战事的老牌将领喃喃道,“这还是人吗?”
“将军,咱们还按原计划,等他们鹬蚌相争吗?”一个偏将小心翼翼地问。
“争?争个屁!”另一个脾气火爆的将领啐了一口,“没看见吗?咱们这点人马,够人家塞牙缝吗?还摘桃子?别到时候桃子没摘着,把自己脑袋摘了!”
“都闭嘴!”帅帐帘子猛地被掀开,老刘赤红着眼睛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传令!全军后撤五十里!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往前一步,老子砍了他的头!”
他喘着粗气,看着西方鄯善城的方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恐惧,有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敬畏。
“夏林……你他妈的……哎呀!”他最终只是狠狠骂了一句,转身又钻回了帐中。
与李唐、北汉的愁云惨淡不同,西域诸小国这边反应就直接多了,也迅速多了。
于阗国的老王在听完老将带着哭腔的汇报后,当场就差点从王座上出溜下来。他扶着额头,缓了半晌,才有气无力地对下首的王子和大臣们说:“还等什么?赶紧的,把库里最好的玉石、最肥的羊羔子挑出来,还有那善歌舞的女娘,要最漂亮的!给夏帅送去!态度要恭敬!就说……就说我于阗,永远是大魏最忠实的藩属,愿为夏帅马首是瞻!”
疏勒、龟兹、焉耆等国也差不多是同样的光景。使者们回去添油加醋地一说,各国王室都吓破了胆。虽说他们都知道这演练根本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是给李唐和北汉看的,但这玩意放在谁面前不让人害怕呢?
之前还在李唐和大魏之间左右摇摆的,此刻天平彻底倾斜。
一时间通往鄯善城的官道上,各国进贡的使团络绎不绝,驼铃响得比商队还勤快。贡品琳琅满目,言辞卑谦到了尘埃里。
西域建设兵团的接待处顿时忙碌起来。
卓恒看着堆积如山的礼单和那些使者谄媚的笑脸,忍不住对夏林感慨:“师兄,你这杀威棒,效果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夏林正拿着于阗送来的一块极品羊脂玉把玩,闻言头也不抬:“这不好吗?省了多少口舌,少流了多少血。他们怕了,才会老实,才会听话。咱们才能安安稳稳在这里搞建设、种棉花、种粮食、采矿、修路!你得知道,狗他妈都得要个首领,何况这帮吊毛。”
他放下玉石,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熙熙攘攘、已经恢复生机的鄯善城街道:“西域这地方,道理讲一千遍,不如拳头亮一次管用。现在道理他们懂了,拳头他们也见识了。接下来,就该咱们上场让他们尝尝跟着咱们混,到底有多甜了。”
他回头对卓恒笑道:“通知商会,可以加大对这些国家的常用商品输出了,价格嘛,比市价低一成,再调遣医疗队开始在诸国巡查,医疗队所在如我亲至,想趁着这个乱局吞并其他国家的人让他们好好掂量掂量。还有,他们不是缺工匠、缺技术吗?派!咱们的人,手把手教他们怎么修水渠,怎么种高产作物。得让他们实实在在得到好处,这人心才算真正归附。”
“明白了。”卓恒点头:“只是……李唐和北汉那边,绝不会就此甘心。”
“他们当然不会甘心。”夏林走回来,重新拿起那块玉石,在指尖摩挲着,眼神深邃:“但经此一吓,他们至少会消停一阵子。这段时间就是咱们的机会。抓紧把西域的基本盘夯实了,到时候,就算他们缓过劲来,也只能干瞪眼。”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再说了,咱们三娘陛下不是还给我送贺礼来了吗?这礼尚往来的,我总得想想回点啥礼,才不算失礼啊。”
不过说实话,西域的美女让夏林差点没忍住,那是真漂亮啊……
但他已经不是年轻的夏林了,也不能再让小头控制大头了,这些女子谁也不知道里头是不是混着个妲己,而且如果真的是他有生活作风问题,那么将来整个大西北的建设兵团在自己走后就得完蛋,因为主帅都乱搞,他们为什么不能乱搞?
自己半夜房间里刷刷手机,搜搜关键词得了,最近他比较喜欢在黑料上搜孙一鱼,颜值还是很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