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这样被彻底定了下来。
没错——随着顾睿彻底下定了决心,这一次的征战在整个大宋同样也是顿时就变得势不可挡了起来,短短时间之内便已经彻底做好了万般的决断。
开封。
一道道旨意不断传出,通过完善的驿传系统,迅速抵达边境诸路。
这一次,大宋并未如以往般全线压上,而是精准地亮出了它的双刃——东线主力,以名将种谔为帅,统辖二十万禁军精锐,自幽州出居庸关,兵分两路,北路由种谔亲率,直扑辽国中京大定府;南路由郭逵统领,自真定府北进,牵制辽国南京道守军。
此番布置,意在效仿当年顾瑾北伐之志,直取辽国心腹之地。
西线方面,老将王韶坐镇延州,统领西北边军,依托横山天险构筑防线。
同时派遣骁将刘昌祚率轻骑万人,不时出塞袭扰西夏东境。此举既防西夏趁虚而入,又以攻代守,令西夏难以全力东援。
这自是顾睿与一众将士们探讨良久所制定出来的方略。
西夏与辽国唇亡齿寒。
既然已经要决定大规模开战,就必须要做出万全的应对,绝对不能让两者其中任何一方来拖住大宋的脚步。
此战,主要的核心便是要迅猛!
只要被人拖住,纵使大宋的国力再怎么强,都不可能敌得过两国加在一起。
这是必然的。
因为,无论如何顾睿都必须要做出一个抉择。
——主要进攻哪国!
而经过再三深思之后,顾睿也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没错,就是辽国。
并非是为了什么承继先人之志。
其实这是当前最为符合局势的选择,辽国的国力要强于西夏,再加上西夏本就与大宋有旧与辽国有怨。
这其中有着太多太多的办法,留给顾睿来辗转腾挪了。.
隆和元年,四月。
——战事再起。
这是顾睿为了振奋军心特意特意上述所请奏的年号。
“隆”表兴盛、崇高;“和”既指和谐,也暗含“天下和合”即天下一统,此号不直言征伐,而强调在繁荣与和睦中达成一统,是王道之姿。
光凭着这个年号,其实便已经表明了顾睿的决心。
顺九州大一统之意。
以兵止戈。
消息传开,九州巨震!
纵使如今的九州百姓早就已经习惯了三国之间的种种争斗,但这种大规模的开战却还是第一时间引起了四方的云动。
而至于西夏与辽国之间,反应亦是十分迅速。
几乎在顷刻之间。
整个天下皆是因为大宋的动向而望风而动!
隆和元年,七月。
宋军东线主力如出鞘利剑,自幽云之地向北疾刺。种谔亲率十万精锐出居庸关,连克辽国奉圣、归化二州,兵锋直指儒州。
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用兵如神,以神臂弓营为先锋,重甲步卒结阵推进,辽军沿途守军节节败退。
完全就没有任何的准备。
也同样没有了昔年征战时的种种。
在顾睿的命令之下,整个大宋都将自己的态度全然表现了出来,将这近百年来的积累展现的淋漓尽致。
各种迭代过的装备在沙场之上就是肆虐。
纵使是在骑战上,宋军也丝毫都不弱于辽军分毫,以雷霆之势直接攻入了辽国境内。
各种消息不断传开。
——天下皆震!
宋军的攻势完全震惊到了所有人。
而这同样也完成了顾睿的既定策略,在这场大战刚刚开始之时,便以雷霆之势先打出名头来。
大宋确实太强了。
百年的积累,让这个国家有了旁人难以想象的底蕴。
哪怕是在最弱的粮草方面。
随着漕运的恢复,以及军屯制的不断完善,如今都已经可以支撑大宋打完这场大战了。
光凭着这一点,便足矣说明大宋如今的实力到底是有多么的恐怖。
辽国,儒州城头。
烽烟尚未散尽,城垣上遍布着神臂弓箭簇深凿的痕迹,守将耶律罕扶着垛口,眺望着城外连绵不绝的宋军大营,那双惯于挽弓射雕的手,此刻竟微微颤抖。
“这这真是宋军?“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难以相信
种种的情绪在这一刻全然爆发了出来。
连他这个守城大将都是如此,更别说城中的其他守军了。
纵使是借助着地势。
如今的儒州城都已经是满目疮痍。
这完全超出了所有的人预料。
他们挡不住了!
这个念头几乎瞬间便在耶律罕的心中上了上来,但作为辽国的宗室,他又不得不强行将这些念头给压下去。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将这一关给过了!
这时,副将萧斡里剌肩头裹着渗血的绷带,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将军,末将方才清点伤亡,宋军箭矢之利,前所未见。”
“他们的神臂弓射程竟比我们远了三成有余,箭簇更是特制的破甲锥,我们的皮甲根本抵挡不住。“
耶律罕表情愈发的难看,整个人身体亦是在控制不住的发抖,但他还是咬着牙说道:“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守住!”
说着,他的语气微微一顿。
深深的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绪后才继续道:“陛下密使今晨抵达,说已经遣使西夏。”
“梁太后虽未明确答复,但唇亡齿寒的道理,她不会不懂。”
“我们只需要继续拖下去!”
“只要西夏有了动作,那这些宋狗就定会退军!”
“这些人能够有如此的战斗力。”
“想来定是大宋的精锐。”
“他们绝对不会放任西夏进攻他们的后方!”
在说到最后时,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安慰自己,他竟然再次重复了一句:“一定会的!”
见状,萧斡里剌自然也是沉默了下来。
不过他却并未多说。
在耶律罕锐利的眼神之下,不得不再次去提振起了士气,准备迎接大宋接下来的攻势。.
时间匆匆而逝。
整个九州,四方烽火不断。
而顾易一直都在认真的观察着各地的情况,并且通过通灵玉在关键时刻进行一系列的干涉。
可以说——
此一战,不仅仅是对顾睿的磨砺,同样也是顾易的一次成长机会,能够让顾易补足他目前最大的短板,那就是对于古代战争的种种见解。
这确实是一次很好的磨砺机会。
而顾易也十分明白这一点,一直对整个天下的战争进行着分析,偶尔也会通过顾睿制定一些战术。
虽不能一直获胜,但顾易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有着明显的进步。
不过纵是如此。
以当今天下局势想要一战定天下却也仍是不可能。
大宋的实力确实很强。
在一开始的时候也正如顾睿的安排出奇制胜强行攻占下了不少的地盘,但随着战事时间不断被拉长,辽军也是渐渐适应了宋军的强度。
并且根据宋军的种种制定出了一系列全新的战术。
可谓是将地势运用到了极致。
这确实是一个人才辈出的时代,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大宋虽然是有着顾氏,但也不可能将所有人才都收揽于麾下,而这些人便成了影响这一战的契机。
包括西夏。
随着局势的不断变化,西夏的行动完全超出立刻顾睿的预料。
他们并未在顾睿所制定的防线外不断与宋军僵持,而是真正的踏过了西京道,参与了宋辽之间的大战。
而这也确实给大宋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冷兵器大战其实就是如此。
装备什么都是其次,真正关键的也只有将士们的军心,以及补给上的种种。
大宋军的士气确实十分骇人。
但这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罢了,随着时间的不断流去,纵使是统帅都会厌倦每日的冲杀,就更别说普通将士了。
除此之外,还有那不寻常的气候,北疆的寒冷确实是一个致命的问题,纵使是如今的顾氏也根本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而这也终将成为宋军不得不停下来的问题。
隆和三年,十一月。
宋军大营,位于辽国南京道与中京道交界的妫州以北,遥望桑干河。
帐内炭火噼啪,却难驱彻骨寒意。
顾睿放下手中来自各路军的战报,缓步走到悬挂的舆图前,手指划过那已被宋军实际控制的区域。
“这仗,不能再打了。”他又轻叹一声,语气里带着不甘,更多的却是清醒。
话音刚落,副帅刘昌祚第一个站了起来,紧紧盯着顾睿,声音急切:“太傅,何出此言?”
“我军虽苦于严寒,但将士用命,士气未堕!”
“末将手下的儿郎们,手上冻疮累累,仍能握紧刀枪,只等您一声令下!”
“太傅,请再拨我万骑——不,五千足矣!”
“末将愿立军令状,冬至之前,必把耶律仁先的老营搅个天翻地覆!”
他声如洪钟,震得帐顶灰尘簌簌而落。
话还没说完,坐在下首的先锋大将曲珍也猛地推开马札站起。他脸上箭创未愈,因激动更显狰狞:“太傅,末将随种帅一路血战,才夺下这桑干河以南数百里山河!”
“多少好儿郎埋骨于此,怎能轻言后退?”
“辽人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撑过这个冬天,开春必能直捣鸳鸯泊,将其再度纳入我大宋版图!”
“太傅!末将愿为前锋,死战不退!”
“末将也愿往!”
“死战不退!”
“请太傅三思!”
声声请战之声顷刻间响彻大帐。
即便每一位将领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可眼神中的坚决却清晰可见。
他们不愿放弃。
因为为了这一仗,大宋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虽然如今已经攻下了不少地方。
但他们却仍是觉着不够。
可顾睿又岂能不懂这个道理呢?
其实在场这些人之中,他才是真正的激进派。
可作为当朝太傅,顾氏家主,他又不得不选择站在大局上考虑。
就算能够重新夺回鸳鸯泊又能如何?
是能一下子直接灭了辽国嘛?
不能!
大宋的将士们太过于疲惫了,这个冬天更是比前两年的冬天还要寒冷,不仅仅是军心就连后勤补给的棉衣如今都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
这一仗,怎么继续打下去?
为了这所谓的鸳鸯泊,大宋到底还要付出多少条性命?
直至这一刻。
顾睿终是理解了昔年顾峻所做的种种。
对于他们这些担着整个天下的人而言,有些时候,确实不能再次向前了。
这个选择他做不了。
因为对于大宋而言,其所需要付出的东西与收益不成正比!
想到这里,顾睿抬手止住众将喧哗,目光扫过每一张脸,平静说道:
“弟兄们都累了。”
“让他们好好歇一歇吧。”
“时机.还未到。”
大战近三年的时间,顾睿早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对朝堂的种种安排保证朝堂安定,在前线屡屡设计埋伏敌军,这让他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声望。
闻言,一张将军也是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纵使他们再怎么不甘,也不得不承认顾睿所说的没错。
宋军确实是太过于疲惫了。
包括他们同样也是如此。
顷刻之间,大帐内落针可闻,只剩下帐外呼啸的风声,一阵又一阵,刮过每个人的心头。
看着一众如同泄了气的皮囊般的将领,顾睿再次起身,轻声开口宽慰道:“不过诸位放心,这是我大宋将士休整之时,却不是辽国的。”
“诸位,拭目以待。”
将领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神色皆是一动。
他们仿佛嗅到了什么。
这两年,每当顾睿有这样的语气和神态,往往意味着他已有出人意料的谋略。
难道这次……?
迎着众人探询的目光,顾睿只淡淡一笑,并未多说。
将士们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表情皆是纷纷一变。
他们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
这两年来,顾睿每每有如此举动之时都会使用出一些出人预料的计谋。
如今这是?.
迎着众将士的眼神,顾睿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其实此事也很简单。
宋军确实难以维持下去了,不过对于辽国而言同样也是如此!
大宋这三年来相继夺取的奉圣、归化、儒州乃至桑干河上游南岸地区,绝非无关痛痒的边陲之地。
那里是辽国南京道最为富庶的农业区与核心牧场之一,更是拱卫中京大定府的重要屏障。
失去这些州郡,意味着辽国不仅损失了大量人口、赋税和战马来源,其政治心脏中京道也已门户洞开,直接暴露在宋军的兵锋威胁之下。
且这还只是基本!
如今西夏的人马也一直徘徊在辽国之中。
虽然两国如今联系越来越深,但国与国之间又何来的友谊?
顾睿绝不相信,这两国之间将会毫无嫌隙!
而辽国皇室也定会有所顾忌!
顾睿想做的十分简单,纵使此战就此而结束,也必须要让辽国持续衰弱下去!
他要的,是辽国为纳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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