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兑子明暗交锋

就在邓肯跟大极乐之母见面时，莎瑞拉已经返回了自己的大本营。

她的麾下有一批为了走私销赃而聚集的游荡者，虽然整体实力并不出类拔萃，可是架不住人多势众，耳目消息遍布整个塞尔刚特，甚至她是五悍妇里面唯一有能力打探拜龙教情报的上金主教。

莎瑞拉行事就是一个字，砸钱开道，她直接硬生生用钱砸开了桑比亚周边的势力，将自己的耳目散了出去。

“狂欢大师科沃尔重伤垂死？”

在一栋隐蔽的阁楼内，莎瑞拉泰布朗坦翘着二郎腿，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美艳的面容上透着一丝冷酷，玩味道：“我还以为他直接就死在折磨教徒的手中了。”

财富教会的高层根本看不起欢愉教派。

甚至对莎瑞拉泰布朗坦来说，他们就是一群明目张胆的窃贼，乃至是更加大不敬一点，欢乐女神黎儿拉都是一个无耻的窃贼。

在财富女神渥金还在的时候，他们就在暗中资助欢乐教会，后面财富女神失踪了，大极乐之母的教会就更加明目张胆了，要不然就凭她们那点家底，哪有能力成天追逐欢愉享乐。

在听到手下的禀报后，莎瑞拉泰布朗坦缓缓起身，她有着颇为高挑的身材，不同于其他五悍妇的丰腴美艳，她因为有游荡者的职业能力，身材颇为纤细，双腿结实修长，她十分重视自己的美貌，日常保养也极舍得花钱，多次花大价钱从精灵的手中购买一些护肤的魔法药剂。

她将自身的美貌视作为一种武器，凹凸有致的身材本身就是一种价值，为了彰显女性的魅力，她甚至想办法从爱情教会的手中购买魔药只为保养自己丰满挺巧的胸部。

莎瑞拉坚信一点，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财富教会的权势地位，那么自己的实力身体，就是她最后翻盘的本钱。

只不过她必须要卖一个好价钱！

阁楼内灯火明灭不定。

莎瑞拉泰布朗坦沉吟了片刻，双眸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微光，低声道：“不经意把狂欢大师科沃尔的位置暴露出去。”

“他是欢愉教派的二号人物。”

“一旦他的行踪暴露，敌人绝对不会放过机会，肯定是要致他于死地。”

合作归合作。

先断掉大极乐之母的一臂，这符合财富教会的利益。

从她收集的情报来看，狂欢大师科沃尔对邓肯星坠抱有一定的敌意，很多不利的消息都是他散播出来的。

这样的人，最好还是死掉比较安稳。

他死掉了。

邓肯星坠才方便上位。

不过莎瑞拉泰布朗坦谋划的远不止如此，用国际象棋的说法，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兑子，直接用狂欢大师科沃尔，欢愉教派的二把手换掉折磨教会的一个高层强者。

片刻之后，莎瑞拉泰布朗坦抬起头来，起身道：“然后派人秘密通知邓肯阁下。”

“调遣一部分银匕的游荡者协助他。”

“干掉折磨教会的高层。”

“挽回如今的局势。”

狂欢大师科沃尔如今就是一个弃子，但是弃子死也要死得有价值，最好能够换掉一个折磨教会的神眷者。

有她在背后支持，邓肯星坠甚至有可能成为欢愉教派的大极乐之父。

到时候那个男人就会明白，只有她才是最强力的支持者。

黛拉伊斯吉耳不过是一个胸大无脑，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罢了，若不是她是圣币大主教的养女，绝对没资格居于五上金的位置。

她始终相信一点，自己才是那个男人最好的合作对象。

随着莎瑞拉泰布朗坦的命令，整个塞尔刚特城内暗流涌动，她这种掌控灰色地带的上金主教，虽然本身有点上不得台面，可是影响力却远超于那些经营正经生意的上金主教。

欢乐大神殿。

在送走了大极乐之母，或者说送走了欢愉女神意志附身的大极乐之母后，邓肯也不由陷入了沉思中。

事情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在觉察到折磨教会已经倾巢而动后，他就意识到背后还有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要不然折磨女神劳薇塔不会如此拼命，毕竟全面开战损失得都是她教会的势力。

“投名状！”

“折磨女神劳薇塔大概率是在向暗夜女神莎尔递上一份投名状。”

就在这时。

邓肯看到了外面出现的一道身影，财富教会的卧底，两个教会相互渗透成了筛子，只不过欢愉教派更加不设防一点。

片刻之后，内应将一份秘法记录的消息送到了邓肯的手中。

“有意思。”

“这个莎瑞拉泰布朗坦倒是一个人物。”

邓肯只是看了一眼，立刻便销毁掉，这种兑子的手段，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但狂欢大师突然暴毙，对邓肯确实相当有利。

大极乐之母本身能力就不够，喜乐大祭司又想要拉拢他，若是欢愉教派的二把手也死掉了。

邓肯上位便理所应当。

“但是做事手尾必须要干净，绝对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

莎瑞拉泰布朗坦这是在向邓肯证明能力，虽然她还没有看到更深层的大局观，可是在局部斗争中，她明显有着属于自己的智慧。

如果这件事能办成，她在邓肯心中的地位就上升了。

财富教会内，她可以成为自己的一股助力。

夜幕降临。

在塞尔刚特的一处隐秘府邸内，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正在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房间里面传来女性痛苦压抑的声音，没过多久一个神色阴郁全身笼罩在斗篷下的苍白男子现身，他外露的手臂上遍布伤疤，好似用带刺的铁钩将皮肤都划过一遍般。

——苦痛修士血痕祭司维拉瑞斯（神眷）（五星金色）！

他是前圣武士出身，背弃信仰后，投入了黑暗诸神的怀抱。

这个人曾是晨曦之主的圣武士，因某些原因被教会审判。后来某一天，劳薇塔的化身将荆棘刺入他心脏，他顿时露出狂喜的微笑——痛苦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活着”。

如今他统领“血痕教团”，用圣武士的战技改造为刑具，如将“神圣打击”改为“痛苦烙印”，让敌人每被击中一次就体验一种新的极致痛感。

他立下的誓约是‘荆棘圣誓’，一种很特殊的能力，可以将伤痛转移，并将治疗术转化为痛苦折磨。

甚至，他的感官都被扭曲，痛苦变成了一种快感。

“维拉瑞斯阁下。”

“这是刚刚收集到的情报。”

费奇银舌笑得风轻云淡，将一份情报送到了眼前的男人面前。

他的背后支持者是红袍巫师，虽然红袍巫师跟财富教会有所合作，但是谁不想要吃下这一块肥肉呢？

这个老者看都没看房间里面伤痕累累的侍妾，自从开始研究死灵法术，曾经的妻妾都成了工具，用来讨好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再合适不过了。

维拉瑞斯接过情报看了一眼，立刻表情大喜，沉声道：“消息可靠吗？”

狂欢大师科沃尔。

欢愉教派的二号人物，如果能够干掉他，绝对能取悦折磨女神劳薇塔。

“可靠。”费奇银舌郑重点头道。

维拉瑞斯思索片刻，直接拿起了带刺的奇物连枷，他不经意间袒露的皮肤遍布伤痕，果断起身道：“让你的人暗中协助我。”

“如果能够将他祭献给吾主，你们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满足。”

杀不了大极乐之母，先杀了二把手。

这时，费奇银舌迟疑道：“阁下不先等疫病教会的人抵达吗？”

据他所知。

痛苦教会还有一批盟友，毒疫女神塔洛娜的信徒，一群依靠恐惧让别人敬畏塔洛娜的疯子。

邪神都是差不多的路子。

你要是不信仰我，那我就降下灾祸，害死你的亲人朋友，让灾难降临在你的头上，而你若是祭献我，那么我便绕过你的狗命。

这个世界的大部分神灵，隔一个杀一个，都有漏网之鱼。

塔洛娜是毒药与疾病女神，泛费伦神系的唯一丑女。她成功在毁灭了耐瑟帝国余孽埃斯伦城的神战中，击败并弑杀了劳薇塔的姐妹、瘟疫之母吉布提多，并由此赢得了痛苦之母的永恒仇恨。

在费伦大陆的每次大瘟疫过后，塔洛娜的神力都将缓慢地减弱，当这一趋势发展到一定时，她就会重新播撒瘟疫，威吓凡人因恐惧和讨好而向她献祭。

这是跟早期战神一样的路子，只有不断地掀起战争，才能维持强大神力，一直到某位战神将核心神职转化为了‘战斗’。

听到费奇银舌的话，维拉瑞斯的神色透着一丝不屑，沉声道：“杀掉一个狂欢大师，还用不着他们帮忙。”

劳薇塔不喜欢瘟疫教会的人。

信徒也一样。

魅力高的人没资格加入瘟疫教会，加入他们必须先自己毁容。

折磨女神劳薇塔虽然喜欢自虐，但本身是一位绝色美人，还被谋杀之神巴尔所喜爱，她见到毒疫女神塔洛娜时，第一件事就是嘲弄她丑陋的面容。

谋杀之神巴尔死后，她们两个都改换门庭，投靠了莎尔，但彼此也是竞争关系。

邓肯看不起欢愉教派，可事实上整个费伦都是狗咬狗，比烂的时代，维拉瑞斯情愿自己冒一点风险，也不愿意寻求那可笑盟友的帮忙。

这些女神们说得难听点，有用就站起来蹬，没用就杀了。

一点都不浪费。

此时哪怕是折磨女神和毒疫女神都没有意识到，在欢愉教派那孱弱的外表下，下面暗流涌动，潜伏着一位恐怖的存在，她们还在为了取悦暗夜女神莎尔而努力。

这些派出来的选民神眷者就是棋子，在棋子消耗完之前，她们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费奇银舌目送血痕祭司维拉瑞斯离去。

在对方的身影消失后，这个笑得极为奸诈的老者身旁传来了一道低语，一个宛若是幽魂般的虚影浮现道：“看起来折磨教会已经倾巢而动了。”

费奇银舌顿时神色惊骇，恭恭敬敬转身道：“主人。”

一个巫妖控制的阴魂。

对方的实力非常强大，甚至可以说除了神灵之外，凡人里面有资格做他对手的人并不多。

红袍法师之首，未来塞尔（托雷）的至高摄政萨扎斯坦。

他的职业为10级死灵法师/10级红袍法师/2级大法师/7级传奇巫妖（七星金色），死灵学派首席，拥有死月法珠、撒寇席尔之座等耐瑟遗物（神器）。

这道阴魂凝视着血痕祭司离去的背影，表情透着一丝嘲讽道：“让他们先玩玩吧。”

“那位女士不会那么轻易亲自下场的。”

说完，这道阴魂缓缓消散，临走前吩咐道：“不要让这场动乱轻易结束。”

费奇银舌恭敬低头道：“是。主人。”

红袍巫师的势力想要往西面扩展，必须要有人退场，这种狗咬狗的事情，巫妖们最喜欢了，不用亲自动手，一旦出现势力空窗，他们便能不断地渗透。

不过因为拜龙教和龙巫妖的存在，死灵学派首席行事也相当谨慎，毕竟真神强得有点不讲道理，它也不是真神的对手，而拜龙教最喜欢招惹真神。

况且最近他的敌人之一，维沙伦（数年后被风暴之主擢升为巫妖之神）也有所动作。

这是一个野心家们都渴望窃取神灵权柄的动荡时代。

谷地1359年，「蛇之年」，图坎大军破龙墙后，萨扎斯坦与诸宗主将大汗雅门与将军查纳强行传送至会谈，以幻景示其败北之果，随后缔结图坎—塞尔同盟，将兵锋指向拉舍曼。

塞尔、图坎两路夹击，图坎铁骑横扫拉舍曼，为酬盟友，萨扎斯坦用法术撕裂泪湖，让大军西进，直至谷地1360年「塔楼之年」被亚桑四世联军阻于科米尔。

（注：紫龙骑士团由亚桑四世一手建立，凡人里面的史诗人物。）

红袍巫师的老巢塞尔，直面的是‘东方铁骑’，一群极为强大的游牧民族。

图坎是费伦大陆东部游牧之地的“草原霸主”，骑术超凡，箭术堪比精灵，崇拜马神和草原之灵（本体为万灵信仰），现任首领是大汗雅门（又译亚蒙）。

若不是被这些类蒙古的草原骑兵骚扰，塞尔的红袍法师们绝对不至于龟缩一地，往东扩张是必然的。

一个冷知识，图坎人（东方游牧民）管费伦人叫“软脚虾”。

他们的口头禅是：“草原的风会带走一切烦恼——除了欠我们的债！”（图坎人有债必要！）

在草原之灵的旗帜下，图坎人无所畏惧。

注1：费伦版本的蒙古入侵。

欢乐神殿。

在大极乐之母向邓肯低头服软后，他立刻便接管了整个欢愉教派的战斗力量。

人群中，丑角的眼眶微微赤红，看到邓肯英武挺拔的身影走进来后，立刻主动俯身示意，一旁的影舞者凯文也是主动低头行礼，看到他们的动作，其他猩红伶人的成员纷纷向这个男人表达敬意。

只有真正被邓肯领导过，才知道他的能力有多强，相比之下狂欢大师简直是让他们去送人头。

若不是连着送人头，他们打不过，也不至于败得这么惨。

“立刻召集人手。”

邓肯没有丝毫迟疑，朝着眼前的丑角微微点头示意，随即下令道：“圣币之手已经动作，如今欢愉教会和财富教会联合行动。”

“务必要将敌人在塞尔刚特的爪牙全部拔掉。”

说完，邓肯的视线掠过一旁妆容美艳的大极乐之母，凝声道：“丑角，你立刻带人去接应狂欢大师科沃尔。”

“敌人未必会轻易罢手。”

“这个时候他如果出事，对教会的士气打击非常大！”

听到邓肯的话，在场的其他人，包括大极乐之母都神色惊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邓肯居然还能顾得上狂欢大师。

大极乐之母现在对此人是十分不满的，若不是他送人头，她的局面还不会如此被动。

她把自己的部分过错怪罪到了狂欢大师的身上。

丑角没有丝毫迟疑，当即领命而去道：“是。”

狂欢大师带领猩红伶人行动时遭到了折磨教会和毒疫教会的伏击，本人中了瘟疫的奇毒，最后求助掌握‘愈疗’领域的盟友才得以幸免。

邓肯转头望向了面前的大极乐之母，毫不客气道：“大教母坐镇中央，稳定人心。”

“以不变应万变。”

“只要大教母能够稳住后方，我们便能从容跟敌人交手。”

一句话，别添乱。

关键时刻喊你出来，要能打得出战果，至少发挥出神灵选民应有的实力。

大极乐之母一旦出现，敌人大概率会倾巢而动，到时候就不是一两个神眷者的事情了，局面会超出邓肯的掌控。

他需要先为自己积蓄一点优势。

在安排完这一切后，邓肯立刻带领猩红伶人的其他人离去，同时财富教会也立刻动作起来，在两位上金的命令下，财富教会隐藏在水下的庞大力量疯狂运作，大量的情报通过各方渠道送到了他的手中。

邓肯手握两个神灵教会的武装教团，终于有资格影响棋局了。

但在这之前得先‘血祭’了狂欢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