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界。
空极圣域内。
寒风凛冽,暴雪呼啸。
空极圣主、宁挽竹和明雨三人正站在空极圣城城头,凝视着那一缕自渊墟界而来,穿过世界晶壁系突入太一界内的明亮光芒。
只见那一道光芒拖曳着长长的尾焰,整体呈渐变的蓝紫色,内核宛若一团浅蓝色星云般绚烂。
就这般在太一界诸多高位存在的目睹下划破长空而来。
那是什么?
每一名目睹这一幕的超凡者心中都升起同样的疑问。
那流光异常明亮,丝毫不掩饰自身的到来,但却没有任何存在能堪破流光之中的真相。
哪怕是正在养伤的洞明圣主,又或是空极圣主以及其他隐世的圣主存在,都只能看出那是一道‘光’。
肉眼可见,可一旦深入,反而只能感受到空荡荡的一片,仿佛什么也不存在。
众多高阶超凡者就这样目睹着流光越来越近,直到那流光已经来到太一大陆上空万米处,哪怕是高层次‘圣之阶’的超凡者也能看见地步。
绵延整个太一大陆的剧烈震动中,五色彩光自世界边际升腾而起,不断交织缠绕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五彩大手。
一位不知名的‘圣王级’存在,出手了!
就见其好似不朽神柱般的五指微微弯曲,一枚枚繁复的秘文于五指间流转。
众生万灵,日月星辰甚至是星空寰宇都在其一掌之中。
一掌横推,顿时爆发出令天地翻转的无上威能。
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五彩大手排开一切,在太一大陆众生震惊的目光中,一把抓向那如流星般的蓝紫色绚丽流光!
轰隆隆!
千万分之一刹那间。
整片太一大陆好似都向着那恐怖的五彩大手掌心坍塌而去,要被其一把攥在手中。
然而,那拖曳着长长尾焰的蓝紫色流光却丝毫不受影响。
依旧维持着原速,笔直的穿过那一只蓝紫色大手,继续朝着太一大陆落去。
很快,流光就抵达了太一大陆上空八千米处。
又一‘圣王级’超凡者按捺不住出手。
只见烈火熊熊铺满天空,倒卷着裹向流光,妄图将其捕获。
可结果依旧被流光轻易越过。
五千米处。
四名圣王级超凡者同时出手,结果依旧。
三千米处。
一尊隐世圣主级超凡者以及正躲着养伤的洞明圣主出手,却仍然被流光轻易越过。
空极圣域内。
空极圣主和宁挽竹、明雨两人站在城头,目睹了诸多超凡者的尝试。
心情也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那道渊墟界蕴生而成的光芒比预期中的还要诡异。
要知道太一界的圣王级存在就已经不逊色于太玄界的通玄了。
圣主级存在更是堪比太玄界顶尖通玄!
然而,诸多通玄出手,竟然捕获不了一道由合道能级世界蕴生出的流光?
惑前辈这又是在做什么?
不错!
虽然没有亲眼见证,但两人已经猜到眼下这一切和惑有关。
只是惑究竟想做什么……
她们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正当两人心中思索时,那流光已经来到了太一大陆上空一千米处。
期间也有几名圣王级存在和一名隐世圣主出手捕获,但都以失败告终。
站在城头的空极圣主紧盯着那道即将落在太一大陆,浩瀚到难以量计的恐怖超凡力量环绕着她,双眸中缓缓旋转的纯白晶体熠熠生辉。
发丝末端的曦光仿佛燃烧起来,整个人的气机都在这一刻升华到了极致。
诡异的光……
诸多圣王级存在,甚至是圣主级超凡者都无法触及的流光。
要是让它落在太一大陆,还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空极圣显……”
耀眼的曦光从她身上扩散迸发开来,形成一道虚幻的圣洁之影自她身后升起,隐隐间与界外那环绕着太一界运行的‘空极界’互相呼应。
但就在她准备出手,尝试着将其阻拦下来时……
无声无息。
那道越过了诸多高位存在封锁的蓝紫色流光竟在触及太一大陆的前一秒,毫无征兆的消失不见了!
嗯?!
空极圣主一愣。
随即,瀚如渊海的神意浩浩荡荡,从空极圣域内延伸而出,顷刻间便席卷整个太一大陆,辐射太一大陆之下的一百零八重天!
刚刚出手阻拦的圣王和圣主们,也都如她一般,开始在太一界各处搜寻起来。
与此同时。
三十六重高位天之一,‘重霄天’。
一片繁茂的山林内。
就见草木荫荫,一条色彩斑斓的长蛇自灌木中游走,蛇信吞吐,不断感知着周边。
不多时,它便停在了一棵三人齐抱的大树前。
前半截躯体抬起,蛇眼处覆盖的皮膜收起,一对金色竖瞳紧盯着大树枝杈上停着的一只灰色小鸟。
小鸟浑身灰扑扑的,看起来毫不起眼,此刻正呆滞的看着天空,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嘶嘶!
就见长蛇背部的斑斓纹路亮起,身体两侧张开一对翼膜双翅。
尾部一弹。
整条蛇好似离弦利箭般,笔直冲向停在树杈上的小鸟。
而那小鸟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直到那张开翼膜双翅的蛇已经来到了身后,张开嘴准备将它吞入腹中的时候,才终于慢悠悠的回过头。
瞬间!
整片山林都在这一刻变成了灰白色,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唯独那小鸟不受影响,戏谑的看向那即将咬到自己的斑斓长蛇。
他就喜欢这种扮猪吃虎的感觉!
哪怕如今已经成为太一界少有的‘圣王级’存在,也还是经常装弱引其他生灵来冒犯自己,然后在关键时候反杀!
重霄圣王,一名不逊色于虚极圣王的存在。
随着整条蛇化作一团血雾爆碎开来。
完成了‘反杀’的重霄圣主准备收回自己的力量,继续在太一界寻找那道蓝紫色流光的踪迹。
一枚奇异的光团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这片被染成灰白色的山林中。
整体呈渐变的蓝紫色,外部是紫莹莹的光亮,内里则是如星云般绚烂的浅蓝色。
重霄圣主一顿。
他只感觉一股庞大、浩瀚、无边无际的恐怖意志正缓缓从中复苏,似乎有些疲惫,十分虚弱。
但其本质却远远凌驾于他现在所处的层次之上。
哪怕是曾经圣战中,洞明圣主和空极圣主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也远远不及
他浑身都僵住了。
覆盖整片山林的灰白色迅速收回,就连逸散出的超凡力量也被这股意志压迫着回到他的体内。
下一秒。
那股意志终于是发现了就在附近的他。
然后,那无边无际的恐怖意志就‘注意’到了他。
就只是微不足道,无意识的一缕瞥视,却蕴藏着‘洞彻本真’的伟力,轻而易举就剖析了他的本质,将他的超凡特性一点点‘拆解,洞悉’……
重霄圣主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一直到那光团内的意志完全复苏,他似乎发现了重霄圣主的状况,不禁愣了一下。
“抱歉……”
声音在耳边响起的瞬间,重霄圣主也感觉身上的压力一松,再度恢复了对自身的掌控力。
心里虽有些不解,但他此刻也顾不得多想。
心中涌现的惊惧直接化作一道灰芒掠向天边,亿万分之一刹那间就消失在了‘重霄天’内。
山林间一片安静。
不久,那枚悬浮着的蓝紫色光团缓缓消散。
一名黑发紫瞳,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的青年缓缓落下,怀中还抱着一名面容精致,身材高挑,有着一头蓝色长发的女子。
只是,那蓝发女子的身形却在一点点的变得虚幻,并且不断的有灵光从她身上逸散出来。
灵性在消亡,就连‘存在’本身也正在消失。
黑发紫瞳的青年看着她,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悲伤。
“灵……”
“能帮上主上就好……”
灵轻轻笑了笑,抬起已经虚幻到透明的手,轻轻抚在渊的侧脸。
而后,伴随着最后一点灵光消散,她的‘存在’也彻底消失不见。
渊伸手想要抓住最后飘散的一点灵光。
但终究只是徒劳。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透过林间的缝隙看向天空,眼中满是茫然。
太一界深处。
惑负手而立,俯瞰着太一大陆以及一百零八重天。
重霄天中发生的种种,自然也被他看在眼中。
而在他身旁不远处,一名蓝发女子也看着重霄天内,眼中满是焦急与心疼。
她尝试着想要离开这里,冲下去到主上身边解释,让他知道自己没事。
但惑的层次实在是超越她太多,无论她如何挣扎,也只是在原地徘徊。
无奈之下,灵只能忿忿的看向惑:
“你这个坏人!”
“坏人?”惑回头看向她,“是我救了你们,也算坏人吗?”
“你骗了主上,我根本没事!”
“呵呵。”
虽然是在笑,但惑的神情十分淡然,语气也格外平静。
“如果没有我,那这就是你们最好的下场了。”
由于不想听这个阅历浅薄的器生灵继续说话,干脆直接封禁了她说话的能力。
一个自诞生起就困于一隅的器生灵,惑才懒得跟她计较。
虽然……
眼下发生这一切是他原本打算用的‘剧本’。
“他这一路走得太顺,根本不明白无所谓的‘天真’会让自己付出多大的代价……”
惑轻声呢喃,看着重霄天中的渊。
当年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渊身上一些天真的想法,简直和以前的自己一模一样。
道兄也好,其他几位道友也罢。
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因为‘成希’,所以才对渊格外关注。
但……
他其实只是在渊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而已。
自己当年也是一样的天真,在道兄几人的庇护下,做着万族和睦相处,齐心协力推翻苍族的梦。
可结果却让他身边的人都因为那可笑的坚持……
所以,他希望渊能尽早的醒悟过来,不要再经历自己当年所经历的一切。
“这一次,我会帮他明白的。”
说到这里,惑的目光移向了空极圣域,看着站在城头的宁挽竹和明雨。
疑念化身……
用来让渊‘醒悟’最合适不过了。
反正自己不允许,渊也不会知道。
可惜现在已经明确了混沌海彼岸的确有一名得道者存在,需要时时防范,还不能耽搁太久。
不然也不必这么着急进入下一阶段。
在他身后,不能说话的灵看着惑的背影,心里想起了自家主上提到过的一个人。
这位……
不会就是主上曾经提起过,太玄界最难缠、最偏执的真仙吧?
她心里越发的焦急。
惑却像是知道了她在想什么,忽然道:
“小家伙,最偏执的可不是我。”
因为至高存在的出现,惑不得不让自己的剧本进入新的阶段。
然而太一界的生灵却对此一无所知。
由于观测到闯入太一界的奇异流光来自渊墟界,很多的圣王级存在都猜测流光很有可能与‘第三至高’权柄有关。
所以除了一些自身所秉承理念极为特殊的高阶超凡者之外。
其他绝大多数的高阶超凡者都开始在太一界各处寻找流光的踪迹。
可惜都没什么收获。
七十二重下位天,‘隐离天’。
一片荒芜的戈壁中,一座由数块巨石垒起的高台上。
样貌与渊有着几分相似的身影端坐在高台上,气机忽高忽低,却通过几块碎石搭建起来的简陋仪式,包裹了整个隐离天。
正是被洞真之力所伤的洞明圣主。
为了防止空极圣主趁机追杀,同时也是为了避免那两个界外来客找到自己,他只好掩藏自身躲在这隐离天中,不断布置仪式修复自身的伤势。
可效果都不太好。
比起他所受的伤势,以一座下位天布置出来的仪式实在是太小了。
“空极……”
洞明圣主轻叹,眼眸低垂。
他能感受到,空极圣主趁着他虚弱的这段时间,已经将他留在渊墟界的印记消磨了大半。
再这样下去,他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可……
他总觉得不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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