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回 灵泉涌壑济穷庐,痴汉闻音开悟牖

在互联网这片汪洋大海里，平台捞金的路子，几乎九成九指向广告位那个“聚宝盆”。要说例外？恐怕只有企鹅家那个手握游戏印钞机的异数了。咱们的李大老板，创业的初心可是星辰大海，咳咳，说人话就是——打通线上线下！他铁了心要把“真我余影”打造成一个巨型服务枢纽，指望着线下连锁加盟那源源不断的服务费，成为公司账本上最耀眼的流水线。

这线下加盟费，听起来可是响当当的油水足！瞧瞧人家沧美集团的招商手册多华丽（也是多瘆人）：

加盟费？大气！0元，请进门！

加盟押金？嗯，那就不客气了，100个W，毫不手软！

门店装修？讲究！按仙侠规格来，2000大洋一平米起跳。要营造仙气飘飘的拍摄场景、搞接待沙龙、弄绿幕工坊、再塞进化妆造型间……麻雀再小也得五脏俱全，500平米是最低消费起步。掐指一算——又一百万飘走。

配套设施/售卖商品/拍摄道具？这些“贴心关怀”，没个额外一百万押金打底，哪能给你配齐套？

好家伙！“咔嚓、咔嚓、咔嚓”，李一杲在办公室那面擦得锃亮的白板上，用马克笔潇洒地画了三个醒目的圈——三百万！

彼时彼刻，咱们的李大老板，那可是角色扮演的大师级选手：

李大老板：仿佛看到金光大道在眼前铺开。

李大官人：摇着虚拟的折扇，气定神闲指点江山。

李大架构师：脑海里数据流奔腾，算盘打得噼啪响，虽然是个电子算盘。

李大梦想家：眼神迷离，已看到“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祥和景象。他那精打细算的“葛朗台式小算盘”拨得震天响：一家门店三百万落袋！接着呢？工程商、服务商、供应商……整个生态链围着它转，前前后后怎么也得忙活一两个月。咱嘛，稳稳当当地按批次付款就好。哪怕只啃下百分之十的利润，一家店就是三十万的纯利进账！每个月开张一家？那都够养活公司里那七个如花似玉的丫头们过神仙日子了，他自己更可以美滋滋地听着“叮咚、哗啦”的钱袋子协奏曲了。

然而！生活总会在你得意忘形时递上一杯冰水！

关键就是这个然而！公司费老劲谈下来的首家合作伙伴——沧美集团！人家的加盟店不是按月开，是按天涨！眼瞅着钱像决了堤的洪水哗哗往里涌……但是来了！

钱？统统流进了沧美集团的金库里！啥工程商、服务商、供应商？统统人家自己搞定一条龙包圆儿了！

李一杲伸长了他那研发IT男特有的修长脖子，眼睁睁看着钱塘江潮水般的大洋从眼前奔涌而过，眼珠子都快粘屏幕上抠不下来了——但是，可但是！滴水岩的账户里，叮当作响的，是他拔自己头发的心跳声！一个子儿都没进来！

为啥？

因为李一杲当初的宏图伟略里：

“真我余影”平台？免费的！（为了引流嘛）

“渣渣人生-要有光”内部系统？更是免费！（咱内部福利好）

就连核心产品“恍如初见”真人互动游戏？唉，是沧美集团委托开发的！虽然总算弄来了几百万的开发费（解了初创的燃眉之急），可这也就是一锤子买卖！

钱啊！它就像长了翅膀，飞过我的窗台却不带走一片云彩，也不留下一个铜板！

那滴水岩公司除了何珊珊之外，另外四个外事助理——鼎鼎大名的诛仙四美，有没有替李大老板斩妖除魔，给公司赚回金山银山呢？

那“诛仙四美”的赫赫威名，挂在滴水岩公司外事部的门楣上，倒也足够唬人。然而，名头震天响，战绩却惨淡得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半个“仙魔”没斩获，妖精的汗毛都没薅着半根，唯一勉强称得上“战利品”的，还得是赵不琼在幕后运筹帷幄才敲定的单子：王隽谦门下俩穷学生，陈莉娜与周刚强的蘑菇农庄改造工程。这项目，可是沧美集团之外，“真我余影”游戏道具实体化的头一份加盟店！奈何两位小老板荷包空瘪赛过刚洗过的脸，满打满算整个农庄投入不足十万雪花银。结果？倒贴！李一杲自掏腰包垫进去一万好几千的智能灯光设备费。账本呈上来那一刻，李老板捧着心口，倒抽凉气的声音都快赶上破风箱了，血压“噌噌”往上飙，那架势，生怕下一秒就得原地表演一出“心肌蹦迪”——当然，是没人买票的那种。

蘑菇农庄的后续与“四美”的战况暂且按下，镜头先摇回李大掌柜那张愁云惨淡的财务全景图：公司注册资金号称五百万大洋，李一杲咬碎后槽牙，“认缴”得板上钉钉——其中三百万是他咬紧牙关压上的股本家底，剩下两百万？纯属友情赞助（划掉，是友情借贷），账面上金光闪耀，数字巍峨，实则背后杵着一溜儿债主目光灼灼的剪影，无声的压力重逾千斤。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开张首日倒腾二手电脑狠赚六万多的“高光时刻”，曾让李一杲嘴角咧到了后脑勺，那点子喜悦藏都藏不住。可惜，那笑容宛如朝露，发薪日一到，钞票哗啦啦似瀑布流淌——账面上那点可怜利润被七个女员工的工资奖金瞬间吞噬得无影无踪不说，还蚀出去几万块的本。再加上招聘摊子支棱起来的零零碎碎、日常用度的杂项开销，林林总总堆叠起来，每月账本都在无声呐喊：没有十来万，休想堵上这窟窿！

再说那耗费心血的两个核心系统，“真我余影”与“渣渣人生-要有光”，总开发费加服务器开支，杂七杂八拢在一起，将近一千万的“天文数字”。眼下这担子，全压在蔡紫华那边的肩膀上，人家默默垫着资，成了账上沉甸甸的“应付款”。这笔钱什么时候得还？天晓得！但李一杲心里门儿清：甭管账面上多风光，只要一付这笔钱的初期款子，他就得立马原地破产唱凉凉！

所幸还有“恍如初见”这块馅饼。合同金额五百万，李一杲转手把开发外包出去，自己掐了四百成本，利润稳稳落袋一百个。这钱，如同久旱后的甘霖，好歹让李老板续上了气儿，勉勉强强够支撑着七个员工的薪水，捱过半年的光景，总算没让他那颗悬着的心直接跳出来。

接着是沧美集团那笔堪称“巨鲸”的生意——把集团旗下五花八门的发饰、发型通通捣鼓成“恍如初见”游戏里的装备道具，全部弄成数字资产。合同金额一千万！绝对是李老板创业生涯迄今摸到的最大单子。这单做下来，扣除各项成本，利润保守过半，足足五百万雪花银眼看就要纳入囊中。盘算一下：滴水岩公司所有的收入加起来，若能顺利进账，账面上也有了千万之巨。

然而……“然而”二字如芒在背！

李老板的“抠门心理说明书”就藏在这“然而”之后：即使，仅仅是即使，账上的数字刚好够填平蔡紫华那边的应付款窟窿，他都恨不能立刻启动“葛朗台防御模式”，双手死死捂住钱包，一个铜板儿也舍不得漏出去。那姿态，仿佛钱包里养着随时会飞走的金凤凰。幸好蔡紫华深谙“放水养鱼”之道，并未步步紧逼催债，不然，怕是李老板的日常节目就不是听收入提示音，而是蹲在卫生间上演一出“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的催泪大戏了。

到了月末签单对账的隆重时刻，李一杲盯着财务室桌上那座“纸山”，眼珠子都快瞪脱窗。张金枇递来的账单摞得比羽绒枕头还敦实，一张张翻开来：五块八毛的发票、十二块三的收据、几十块零头的报销单，活像蚂蚁搬家攒出的金山。“大师妹啊——”李一杲捏着账单角抖了抖，声调都打了颤，“这玩意儿怎么膨胀得跟发酵面团似的？月底演的是账单围城吗？”

张金枇把钢笔往账本上一拍，笑得像尊看透红尘的弥勒佛：“大师兄，这才开张头个月呢！往后这纸堆能长成珠穆朗玛峰信不信？再说了——”她指尖戳戳电子屏，“您老亲自批的电子流水可都在这儿躺着呢，但咱家财税规矩不能破，纸质账单您今儿签是不签？”

李一杲捏着那叠纸，仿佛捏着个漏钱的破口袋，笔尖悬在签名处死活落不下去：“大师妹，四舍五入这招太粗暴！得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每一分钱都是血汗呐......”

“醒醒吧师兄！”张金枇直接甩出杀手锏，“咱账目精度对标的是华尔街级别——六位小数起步！蚊子腿的肉都得榨出油分子！”

李老板倒抽一口凉气，腮帮子咬出棱角，终于拍板：“成！往后这纸堆修罗场归你管了！再让我多看一眼——”他捂住心口猛咳两声，“真得叫救护车抬走了！”

自从李大老板不愿意签字财务的纸质单子，张金枇干脆让王禹翔强制修改李大老板的后台提示音，所有花钱的，统统都每天只提醒一次，而收入的，哪怕一分钱，都配置悦耳的提示音，收入越多，提示音越响亮，而且，后台还禁止代码大神李一杲修改。

于是，李一杲总算在查博轩的游戏上线后，开始听到了让他心情愉快的提示音了:叮叮，叮叮，叮铃铃....李大老板的葛朗台综合征，多多少少缓和了不少。

打从李大老板对签字这事儿产生了生理性排斥，张金枇果断采取措施。她联合技术大神王禹翔，给李一杲的后台来了个“人性化改造”：

花钱提示？每日一次，轻描淡写，绝不扰心。时间长了，李老板都快忘了钱还在往外流。

进账提示？“叮叮！”哪怕只进账一块钱，也必须让悦耳小铃铛响起来！

进账越多？“叮叮！叮铃铃！叮铃叮铃当啷当啷！”提示音立刻升级成交响乐前奏，务必让李老板第一时间感受到金钱落袋的“灵魂按摩”。

关键防线：后台代码焊死。想改？门都没有！“抠门指令”被彻底隔绝在防火墙之外。

于是，在查博轩那款“狗渣逆袭”的游戏正式上线、叮当铜钱儿开始隔着网络滚进滴水岩公司的账户之后，财务室门口就时常回荡起一阵阵愉悦的电子音效：“叮叮”，“叮叮”……“叮铃铃！”……这声音落在李一杲耳中，俨然赛过了最高雅的仙乐。李大老板那张常年纠结于花销的眉头，随着这些悦耳的铃音，慢慢地、一毫米一毫米地舒展开了。他那堪称经典的“葛朗台综合征”，总算被这“进项疗愈法”，不动声色地安抚下去那么……一丢丢。

话说自从滴水岩公司众弟子（员工）将那“李总”的凡俗称谓，正式晋级为玄妙莫测的“尊者”之后，咱们李大老板每闻此号，心头便是一阵无来由的抽搐。这称号，俨然成了一纸无形的“因果赦令”——拖欠弟子月例灵石（工资）、延付外务仙使（服务商）供奉、慢偿炼器阁（供应商）货款……乃至一切沾着“小钱钱”因果线的俗务，仿佛都因这“尊者”二字，凭空生出了几分不可言喻的“正当性”！

您且先品透这层因果玄机，便知那查博轩几个小崽子捣鼓出的“找你哥”小游戏，缘何能将李尊者刺激得道心震荡、几近癫狂了。

起初，李尊者对这“找你哥”游戏，那是眼皮都懒得抬半寸。几个毛头小子加入他的游侠队伍后，自然也拜请了“AI仙人师父”坐镇紫府（安装了公司系统）。于是乎，李尊者借仙师之眼（系统后台），将那四个“小屁孩”的根脚底细看了个分明：纵是修为最高的聂子恒，别说是与他这等熔铸“三进制混沌算法”的祖师爷比肩，便是连个江湖上寻常的熟练程序员都颇有不如！因此，他可没少授意几位小崽子的“仙人师父”，隔三差五就“点拨点拨”，传授些闯荡此“创业因果道”的基础敲门砖。

然鹅！当这几个初生牛犊真的把“找你哥”推上真我余影的游戏平台，跟着撒出一波波“自黑檄文”，终是勾动了某些玩家的好奇因果线，跑去试着点开了这块“青砖玉简”（游戏）……接着，第一个玩家充值了！

李尊者那双洞彻代码玄机的法眼，渐渐被屏幕上不断跃动、却无一缕属于自家功德箱（公司账户）的铜钱数字，刺激得密布“财煞红丝”。眼见这位创业壮士即将坠入“一文钱难倒真仙”的悲愤道障边缘，他那雷达般的目光，终于锁定在屏幕上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查博轩那小子的“找你哥”后台，其充值流水竟如漫天香火纸钱般刷着屏！

“叮咚——玩家供奉10灵石香火！”（充值10元）李尊者眼皮稳如泰山：呵，分润二成（20%），不过2颗碎灵落袋（2块钱）。这点渣渣，够买几缕辣条嚼嚼？

紧跟着，“叮咚——供奉20灵石！”（充值20元）4颗碎灵入账。咦？这么野？居然有第二道香火了？李大老板心头泛起一丝比浮光掠影还短暂的涟漪（浮光掠影那么一刹那），随即恢复古井无波。

“叮咚——供奉100灵石！”（充值100元）20颗碎灵叮当作响掉入功德箱。哦……李大老板总算从繁忙的“码字铸道”大业中，勉强抽出一缕宝贵的神思，切到后台界面，隔空扫了那游戏几眼，勉勉强强打了个及格分：“唔…不算太垃圾。”品评完，立马神归原处，继续炼他的“混沌道纹”去了。

“叮咚——供奉1000灵石！”（充值1000元）哗啦！200颗灵石碎块砸进账目。李大老板瞄了眼时间，眉峰不由自主地挑了挑：“咦？才过去一炷香（一个小时），竟有此等香火入账？”当下再也按捺不住，指尖掐诀（打开计算器），运起“九天算盘妙法”（快速计算）——一天当如何？一月又几何？那噼啪敲击之声越快，他眼中那对“财星”便越发明亮！

“哗啦啦——信众豪掷万灵石大礼！”（充值突破10000元）轰隆！两千灵石锭咣当入账！此声一起，李尊者那标志性的“鸡窝道髻”根根呆毛如遭九天神雷贯穿，瞬间炸立！什么混沌算法的关键玄机、什么未竟的符文轨迹，通通被他抛到九霄云外！此刻，他双目如鹰隼攫兔，死死钉在那片跳动着诱人数字的后台界面上：“这……这是要反了天道？不行不行！此‘仙音’（叮叮提示音）过于妙曼，贫道今日需得缓炼混沌……且效仿一番琼宝夫人的‘无为道韵’（摸鱼本事）！”

于是乎，堪称创业界“葛朗台真人”的李一杲尊者，破天荒在公司里盘起道门腿法（盘腿而坐），一手捧着悟道可乐，一手闲搁膝上，眼观鼻，鼻观心——当然，心全系在那块不断响起叮咚妙音的屏幕上，堂而皇之地“参悟起财道玄机”来（摸鱼），直到日沉西山，夫人赵不琼下班回到公司。

赵不琼莲步轻移，推开他办公室的门扉，入眼便是这荒诞一幕：李尊者泥塑般呆坐，一对眼珠直勾勾地吸附在炫目的屏幕上，那外放的仙音（喇叭提示音）调到震耳欲聋的地步，“叮叮、叮叮”的脆响在室内来回碰撞、震得梁尘似乎都在簌簌发抖。而他脸上那副笑容，早已超越了普通的“欢喜”，活脱脱是饿了三世的饕餮撞见了蟠桃宴、光棍百年的老光棍遇见了九天玄女！

赵不琼凤眸一眯，唇边勾起一丝了然的弧度：“夫君？在干嘛呢？莫不是……在参研那等‘销魂蚀骨’的天魔小电影？”

李一杲这才仿佛元神归位，艰难的把目光移开，视线粘乎乎地转向道侣的脸庞。一见夫人那写满狐疑的眼神，他立刻喜不自胜，像个得了宝贝显摆的孩童般连连招手：“琼宝！快来看呐！造化！大大的造化！看看这…….”

话音未落，两人视线一同汇聚于屏幕！那一刻，数字仿佛被注入了大罗金仙的本源灵气！十万分润的庞大数字傲然显现，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向上蹦跳、跃迁！

赵不琼的目光如扫描仪般从数字转移到李一杲的脸上。就在她的注视下——李尊者那张本可称为刚毅（的面庞，其嘴角，蓦地、决然、毫无宗师风范地——失去控制了！一串闪耀着纯粹、原始、对无量财富无限渴望之精光的……“馋涎”……正不受控地、沿着他的嘴角蜿蜒而下！“滋溜……”一声短促又清晰的口水吞咽声，在满室叮咚仙乐中，显得格外突兀、响亮、且……充满人间烟火气。

下一秒！“哐当！”李一杲仿佛被这“滋溜”声惊雷炸醒，一掌拍在玄檀木法案（桌子）上，震得案头那杆“玄机万象笔”（马克笔）都蹦了三蹦！那双布满“财煞红丝”的眼睛，此刻迸射出饿狼扑食万年雪参般的光芒，连声音都因狂喜而带上了一丝撕裂的破响：“琼宝！发达了！发达了！光靠瞪眼看哪行？这不是咱们的风格！速速集结门下所有‘所有火力！都给本尊调度起来——给老子狠狠加一把寰宇神火，让咱们的‘真我余影’仙游大业，给老子爆！火！冲天！起！来！！！”